植道,“他也对昏君失望透顶了。”
吕諲想要发怒,却是隐忍住了,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邓彬原是毛遂自荐想要来的,但天子没让他来,点名了让我来。”
邓植停下脚步,认真思孝了一下,喃喃道:“看来,昏君已经怀疑我阿兄了?”
很快,他笑了笑,道:“但没关系,只要还没出城,昏君就已经输了。”
吕諲恼道:“你可知你们犯的是死罪!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死罪,吕刺史你当年支持忠王变乱,难道不是死罪吗?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邓植道:“我告诉你为何还活着,因为这个昏君心虚,他若真有底气、真有胆魄,当年就应该把你们这些人斩杀殆尽!”
“你疯了?”
“我没疯,但你不觉得昏君疯了吗?他要变税法便罢,却还要检括天下,均田亩,放奴隶。你可知有多少人在反对他?”
吕諲没有反驳,而是苦口婆心地道:“造反是不会有前途的,大唐气数未尽啊!”
他四下环顾,又低声道:“你支持刘展,可刘展是什么人?不过是贱民一个,这种人能成什么气候?我是亲眼见过当今天子的人,其英伟气度,刘展远不及万一。”
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离周围的兵士们都远了。
邓植扶着城垛,极目北望,忽以悠长的说了一句怪话。
“谁说我们支持的是刘展?”
吕諲有些没听懂,讶道:“什么?”
“刘展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邓植道,“我等怎可能奉一个卑贱之人为主?”
“刀?”吕諲问道:“弑君的刀?”
“不错。”
邓植表面很从容,扶着城垛的手却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用力按紧了,极力不把这种紧张感显出来,舔了舔嘴唇继续说着。
“可以预料到的是,刘展弑君之后,很快会被平定。介时朝中必然会拥立太子为帝,叛乱也就结束了,大唐将重新安定,这次,再也不会起波澜。”
“我不明白。”吕諲道:“这么做,你们能得到什么?”
“吕刺史以为我们是谁?”
“自然是你与邓彬。”
“哈哈。”邓植自嘲道:“不,我与阿兄只不过不起眼是小人物,做不出这般惊天泣地的计划。”
吕諲问道:“那你们是谁?”
“我们……是几乎整个朝廷的力量,吕刺史你也是我们的人。”邓植问道:“你难道不想让变法停下来吗?”
吕諲道:“可太子即位于我们没有好处,你们反而会因为护驾不力而被治罪!”
“太子年幼,能治谁的罪?”
吕諲若有所悟,道:“你是说,此事背后有能掌控朝堂局势的重臣?”
“我说过,我们就是朝廷。”邓植道:“放心吧,朝廷只会旌表我们平叛有功。”
“如何做到?”
“吕刺史知道刘展造反是以什么名目吗?以薛逆谋篡大唐为名。”邓植道:“朝廷并不愿张扬,只要刘展一死,势必要招安余众的,你们到时会是平叛的大功臣。”
他显然还有没告诉吕諲的事,可此时已不必说了,他需再说说吕諲若不随他造反会发生什么。
“反过来,吕刺史若不肯相助,刘展杀入衙署之时,只怕你要为昏君陪葬啊。”
吕諲举棋不定,问道:“你就这般确信刘展能杀入衙署。”
“你以为呢?”
“仅凭邓彬是内应?”
“说了,我与阿兄只是小人物。”邓植道:“吕刺史不妨猜猜,除了我阿兄,还有谁参与此事。”
他自称小人物,吕諲就只能往大人物身猜了,试探地提了一个人名。
“李藏用?”
邓植含笑点头,道:“还有呢?”
“还有?”吕諲惊了一下,又道:“李峘?”
“还有呢?”
吕諲道:“李峘若参与了,其兄李岘只怕也知情?”
“不错,所以我说昏君不得人心,他大势已去。”
说着,邓植转头一看,见吕諲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来。
“这是什么?”
“天子写给刘展的招降信。”
“给我。”
邓植不由分说从吕諲手里把那信抢过,拆开来看了,渐渐放大了瞳孔,显出惊讶之色来,喃喃自语道:“好毒的眼光,他居然都知道。”
“什么?”吕諲听得好奇,也想要看,伸出手去。
“没用。”
邓植却不给他,径直将那信撕成了粉碎,随手一扬。
信纸混着雪花扬扬洒洒,飘落于护城河中……
天渐渐黑下去。
李峘坐在衙署的一个僻静院落里发呆,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眼,是李藏用。
“吕諲回来了。”
“怎么说?”
“他是我们的人了。”
李峘波澜不惊,道:“意料之中。”
“他带来了刘展的消息,说今夜便动手。”
“好。”李峘闷声应了,过了一会又道:“我们支开护卫,让刘展的叛兵翻进来打开门就可以,剩下的事都交给刘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