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大唐”之意。
正兴元年,己亥年,猪年。天下无大事,去岁二圣驾崩、吐蕃犯境,暂时的动荡之后,国事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薛白正式执政的第一个年头,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不出错”,因他常常扪心自问,他登基称帝与李亨、李俶的不同在哪里?或者说能给大唐带来怎么样的改变?想来一是他脑子里带来的后世那些工艺与规律,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建立基础;二是对大唐本身的问题进行修正,最大的问题有两个,藩镇割据、税制改革。
在位期间能够完成这些,薛白相信大唐一定能在自己手上更为强盛繁华,但藩镇与税制的解决与形成都在于阶级矛盾,一动就要动到大唐的根基,不能操之过急。
他愿意先花上数年的时间,安稳民生,积蓄国力,培养可用之才,同时也增加个人的权威,待到日后鼎故革新,才能从容不迫。
因此,这个正兴元年,薛白最在意的是创造一个安稳太平的外部环境,他不像李隆基大举征兵伐青海,而是在一场战事之后,暂时利用外交手段迫使吐蕃无力再发动战争,之后就是等着封常清从安西四镇传来消息。
待解决了西北的问题,薛白想要到天下各地巡视一番,肃清吏治,从地方上开始解决矛盾,进行税制的改革,亲自督促,避免出现好的政令实施下去却变成害民的恶政。
他还让江南东道设计了海运衙署,建造海船,期望往后大唐的船只扬帆海上,带回更多产的粮种,亦宣扬大国的威仪。
这些都是后话,风平浪静的日子里需要他耐心等着。
另外,进入了正兴元年,青岚、李腾空先后诞下了一子一女,使得原本有些清冷的宫城添了几分喜庆。
朝臣们自然是恭贺薛白,但也留意到一向以风流著称的薛白如今真正册封的妃嫔并不算多。
最后却是杜五郎得了杜有邻的授意,求见薛白时开口提醒了几句。
“不如你再册封些妃嫔,开枝散叶,让我们这些元从之臣更安心些吧?”杜五郎四下一看,见殿内无人,拿起御案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薛白批着奏章,头也不抬,道:“好啊,便先册封媗娘、妗娘。”
“咳咳。”杜五郎啃着苹果被呛了一下,摆手道:“免了免了,阿姐们便是答应,阿爷也会打断她们的腿,别家错了辈份无妨,在我们家,最重的就是声誉。”
薛白道:“那我册封十七娘如何?”
“不可不可。”杜五郎摆手道,“她与你同是宗室。”
“瑶娘呢?”
“开什么玩笑。”杜五郎忙不迭应着,道:“还有,瑶娘的姐妹也别不必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旁人背地里议论是一回事,你摆到台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薛白沉吟着,道:“不瞒你,我近来与季兰子时常相见,我不想负她。”
“你认真的?”杜五郎捶了捶脑袋,道:“你们私相授受,我当不知道便是,不过这也是一个同姓,明面上册封亦不恰当。”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何必跑来多嘴?”
“还有念奴、谢阿蛮嘛,你再想想,你还有哪些对不起的红颜。”
薛白倒是由此走了神。
他并没有真的在想自己还对不住谁,只是想到,其实还有个办法能给身边人一个名份。
“对了,你听说了吗?”杜五郎忽道:“和政郡主的事。”
“她怎么了?”
也只有杜五郎敢与薛白说这些,凑近了些,以闲聊家长里短的语气说起来。
“她被退婚了,前两年玄宗皇帝不是给她选了一个夫婿吗?崔氏子弟,好像名叫崔玫,婚期本是定在上元三年,结果一场宫变,你杀了忠王。听说,她连婚帔都披好了,结果崔家担心被牵连,死活不愿娶她,现今她成了长安城的笑柄。”
杜五郎说得唏嘘不已。
薛白听了却没多大反应,道:“与我说这些做甚?我还能逼着崔玫娶他?”
“你可以下一道旨,让崔玫知道,你并不会追究忠王的女眷。”
“操心不到这些。”
薛白合上手中的奏折,面对杜五郎的神态严肃了一些,道:“朕今日见你,乃因这封折子。”
“什么?”
杜五郎先是以朋友的语气问了一句,之后神色一凛,拱手道:“臣听着。”
“当年朕招降了田承嗣之后,让他率领范阳降卒随朕北伐史思明,你觉得此事朕做错了吗?”
“臣岂知这些?”杜五郎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但真认真一想,还是能回答出来,道:“范阳降卒之妻子儿女皆在故地,归心似箭,随陛下北伐,自当奋勇,留在关中反生事端,陛下此举,自然是没错。”
薛白把手里的奏折丢给了杜五郎。
杜五郎打开一看,只见奏折是颜杲卿写的,只略略提及了河北的军屯一事,主要说起的是回纥内乱导致的一系列影响。
叶护、移地健二人分裂之后,叶护被赶到了葛逻禄的部落,移地健则派兵南下,其兵马在大唐边境盘桓了一段时间,便开始劫掳边境百姓。
颜杲卿主政一方,不擅长行军打仗,所幸麾下猛将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