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已愿意与杜五郎结下私交。
杜五郎确实是镇定,心想着那所谓的“叛军”都是自己安排的,有何可怕?他遂不慌不忙地作了安排,连夜把队伍唤起来,往北面的黄山宫。
杨玉环特意换了一身马球服,将头发束起,当着高力士的面,拿泥土抹了脸,道:“我怕遇到贼兵,高将军觉得这般如何?”
“贵妃想得周到。”
一行人开始赶往黄山宫,这段路不远,但全是山路。
杜五郎牵着马,步行登山,小声向杨暄问道:“尸体已经安排上去了吗?”
杨暄道:“放心吧,穿得和贵妃这件一模一样。”
正此时,他们听到远处有动静,转过头看去,见到月光下数十人在奔跑,快到马嵬驿了。
奇怪的是,在更远处,还有十数骑正在狂奔而来。
“哇。”杨暄道:“你安排的人好快,小小一個金城县,有这么多骑术厉害的人。”
虽然隔得远还看不清楚,他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觉得那些袭卷过来的身影又快又凶狠。
杜五郎看得呆住了,心中察觉到有些不对,挠了挠头,找人问道:“方才来报信的信使在哪里?”
“那。”
杜五郎连忙过去,一看,自己并不认得对方,遂问道:“谁派你来传信的?”
“天下兵马副元帅,兼河东节度使李节帅。”
“真是李节帅派来的?”杜五郎凑近了,交头接耳地问道:“还是说,有人让你这么说的?”
他还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方,让对方看看他就是那个主使。
“杜司直是怀疑我吗?”
那信使脸色一肃,当即拿起一枚令符。杜五郎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白了。
此时,那数十人到了马嵬驿,开始往黄山宫赶来。不多时,那十数骑兵也奔到了,明火执仗地搜索起来,很快发现了上山的队伍,当即追上。
“啊!”
夜色中传来了惨叫。
杜五郎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是他安排的人手被真正的叛军射杀了。
“快!”
他连忙催促队伍进入黄山宫。先是高力士、杨玉环被迎进去,之后是一些皇亲、官员、宫人。
杜五郎落在最后,听得惨叫声越来越近,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冲在最前方的胡兵身披轻甲,手持长刀,正在像砍瓜切菜一样把金城县的汉子们斩倒在地。
“你们……”
杜五郎心想,是自己害死了那些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那胡兵向他冲来,他想跑,脚却像钉住了一样。
“走啊!”
“嘭!”
那胡兵冲到杜五郎面前时,却是杨暄一把将杜五郎拉进了黄山宫,关上宫门。
十余叛军只是哨探,见状也不强攻,直赶回去汇报。
众人惊魂未定,杨玉环找了个机会,小声向杜五郎问道:“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我……我也没想到。”杜五郎道:“贵妃先不要演,现在可是不能离开,等我安排好了,你再演。”
杨玉环握了握手中的匕首,心想,也许是命中注定,就是要让自己早亡。
另一方面,她也在想,薛白会不会再救自己一次?可世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能在她回回遇到危险时都出现?
这夜的危险并没有过去,很快,马嵬坡已燃起了熊熊篝火。
越来越多的叛军开始向这边聚集过来。
杜五郎手上拿着一支千里镜,登上高阁,往马嵬坡上看去,须臾,回头瞪大了那双惊讶的眼。
“怎么了?他们在做什么?”杨暄问道。
杜五郎不答,目露惊恐之色。
之后,有叛军往黄山宫攻了过来,并且喊道:“里面的人,肉嫩!”
这句话,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恐惧。
~~
次日下午。
杨玉环手握着匕首,转头瞥了高力士一眼,只见高力士正以非常紧张的眼神盯着外面。
听动静,那些叛军已经快要杀进来了。
而此时天光正亮,显然是不适合假死躲身的。杨玉环心里在想,自己也许得真的一刀下去,了却此生了。
她其实并不怕死,可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铺在地上,一点点被拉长,铺到了她的脚下。院外的动静突然间更为喧嚣,又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密集的脚步声。
高力士站起身来。
杨玉环也把匕首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她看向堂上,心道:“不可能的,他不会再来。”
然后,她看到薛白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
……
“好巧,你又救了我。”
薛白看到杨玉环,先是上前行礼,然后小心地伸出手接过她手里的匕首,两人靠近时,她这般说了一句。
“不是巧。”他应道。
杨玉环听了,眼帘微抬,漾起些波澜,小声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让贵妃受惊了。”
薛白略略提高音量,打断了杨玉环的话,退了一步,以眼神示意她此时并不方便多言。
高力士已经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