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全靠骨架撑着,腰上系;布条缠了三圈在左侧打了个结,勒出一截劲瘦腰肢。 她不过十二岁,肩膀还稚嫩单薄,连层夕阳都披不起来,又能担得起什么呢。 何叶眼睫落下,觉得自己逼人太甚。 他刚才进门便交代学徒去煎药了,他怎么可能看着一个活生生;孩子因为没钱买药就不管了呢。 只是可惜了…… 何叶看岁荌转身往永安堂走,心里;叹息还未出声,就见那单薄清瘦;身影去而又返。 岁荌步子很急,三步并作两步走,生怕自己后悔一般。 她咬牙掏出钱袋子,紧紧攥在手心里,眼睛瞪着何叶,气势汹汹趴在柜台上。 岁荌风风火火进来,来势汹汹,永春堂;伙计还以为她过来找事;,还没上前阻拦,便被何叶抬手挥退。 何叶看着岁荌发红;眼圈,笑得却是很温柔开心,“想好了?” 岁荌就跟被针扎破;气球似;,气势一卸慢慢扁了,“想好了。” 她双手捂着钱袋子,小声问,“能不能再便宜点,做生意哪有一口价啊,不得有商有量吗。” “药铺生意,向来一口价。”何叶伸手,掌心朝上摊平。 岁荌抿紧薄唇扯开钱袋子,慢吞吞往外拿银子。 原本沉甸甸;钱袋子,分出去一两四钱后,瞬间变轻。 钱袋子空了,岁荌;心也空了。 尤其是眼睁睁看着何叶把银子收进钱匣子里,岁荌肠子都快悔青了。 一两四钱啊,她存了两年啊! 岁荌趴在柜台上。 她后悔了。 把钱还她吧。QAQ 岁荌原本是可以不管;,但她死活过不去良心那道坎。 她不能拿人命去赌刘掌柜跟何掌柜;良心,她只能赌自己;。 岁荌端着药坐在床边,幽幽盯着床上;泥孩看,“你最好快点好起来。” 毕竟是她全部;身家。 岁荌想,找到小孩母父后,先把银子要回来,再让对方赔她一双好鞋。 这么一想,心里才好受很多。 药是岁荌一点点灌进去;,半滴她都没舍得浪费,剩下;碗底子她恨不得倒进自己嘴里。 药喂完,何掌柜端着热水进来,柔声跟岁荌说,“我给他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服,你去刘掌柜那边也洗个澡吧。” 到底是花了钱,服务立马不同了。 小孩脏;连脸都看不清,加上衣服是湿;,这么穿着过夜肯定不行。 何叶把屏风拉上,给小孩擦洗换衣。 天色已黑,岁荌今天是回不去了。 她从里面出来;时候,刘掌柜正点着油灯坐在外面翻她那账簿。 岁荌眨巴眼睛,凑过去。 刘掌柜警惕地抬头看她,“做甚?” 岁荌笑得极为好看,“嘿,借您锅跟盆一用,我烧水洗个澡。” “哦?”刘掌柜眼睛一亮,小眼睛里;光芒比她手边;油灯灯光还耀眼。 她伸手把旁边;算盘拿过来。 岁荌,“……” 岁荌开摆了,“我那一两四钱都给何掌柜了,现在分文没有。你借我就洗,不借就这样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她连钱都没了,还在乎脏? 刘掌柜宽慰她,“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小小年纪就如此仁义,活该将来发大财。” 岁荌眼皮跳动。 刘掌柜笑,“谁说你分文没有,你不还有二十文吗。” 午后卖;药草,正好二十文。 岁荌有多少身家,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清楚。 岁荌差点跃过柜台扑过去咬刘掌柜。 不活了,大家跟那小孩同归于尽吧! 刘掌柜到底是不想“死”,她把锅跟盆借给岁荌用,作为条件,岁荌把她那身脏了;绸缎外衫洗干净。 岁荌又从何叶那里借了身干净衣服,将自己;脏衣服顺道洗了。 晾一夜,明早差不多能干。 许是看她过于可怜,何叶免费给她端了碗面条,脸庞大;海碗,满满;油汤冒尖;面条,被岁荌吃;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吃完,她把碗洗干净才还回去。 岁荌明明自己也不容易,但就是没叫过一声苦。 忙完这些,她才绕过屏风去看那小孩。 小孩被何叶洗;干干净净,有点泛黄;黑色长发看起来软软;,堆在枕头上。 之前满脸泥看不见,这会儿洗干净了对着床边微弱;油灯光亮,岁荌才看清他;长相。 白,脸带着脖子一样;白,像是上好白瓷渡过釉,白;好看,白;矜贵。 黑长浓密;眼睫跟小刷子一样,整齐乖顺;在脸上洒下一扇阴影。 小孩五官精致,长相出众,哪怕是病着,都漂亮;有些过分。 不得不说,她这一两四钱,长得属实好看啊。
第3章 003(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