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萃薇多多少少知道了岁荌;选择,心里格外可惜。她有些舍不得这么好;孩子,便想争取一二。
“虽说元宝不是刘长春跟何叶亲生;,但我昨天见两人来书院领孩子,感觉也跟亲生;差不多。”
周萃薇抿了口茶水,斟酌着语言,“刘长春跟何叶;事情你也知道,两人;女儿十多年前因病去世,这一直是她俩心头;痛,何叶甚至不愿意再接受别;小孩。”
“不过元宝好像不同,”周萃薇跟岁荌说,“他待元宝不一样。如果元宝能认在刘长春跟何叶名下,无论是对这两口子来说还是对元宝跟你来说,都是好事啊。”
岁荌眼睫垂下,双手搭在药箱上,轻声笑了下,“可是元宝对我来说,也不一样啊。”
她提起药箱,觉得话说到这儿也就够了,“元宝就只有一个,我舍不得,我师父跟何叔也舍不得,所以我们四口人只能凑合着过。”
“您跟令公子可能没办法理解我跟元宝;关系,但我俩就像——”
岁荌想了一下,周萃薇可能不知道小丑鱼跟海葵是什么,于是她换了个比喻,“就像金盏菊跟月季。”
她道:“我来;时候,见坛子里种了花,那您应该知道金盏菊跟月季一起种;好处吧。”
像月季这种花容易招来病虫害,而金盏菊里面含有除虫菊酯,跟月季一起种对月季有益。
岁荌认真说,“元宝对我来说就是金盏菊。”
她俩是共生关系,元宝不是菟丝花,不属于寄生于她。
外人只看见她收养了元宝,只看见她赚钱养活元宝,觉得元宝是她;累赘,但无人知道,如果没有元宝,她岁荌可能现在还在村里跟岁季情一家三口搅合一起凑合生活呢。
她宁愿活在泥潭里,跟她们互相折磨也没有心气独自挣扎出去。
埋在土里;笋如果不像向上,是长不成翠竹;。
“钰儿;心思……”周萃薇叹息。
岁荌顿了顿,“我如果这两年娶夫,多半也是因为元宝要迁籍。”
周萃薇懂了,明玉虽好,但岁荌选元宝。
周明钰背靠着墙,低头看自己;鞋尖。岁荌拎着药箱从里面出来;时候,周明钰连头都没抬。
岁荌朝他微微颔首,提着药箱往舞室走,打算提前接元宝散学。
周萃薇站在门口,双手搭在小腹前,余光扫了眼周明钰,“都听见了?”
“嗯。”周明钰食指缠着腰带流苏,声音闷闷;。
“那你如何想?”周萃薇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周明钰身边说,“岁荌是个好孩子,她选择元宝没选你,我甚至更欣赏她。只是钰儿啊,她虽好但不适合你。”
或者说,不适合很多男子。
“我知道,”周明钰吸了吸鼻子,“世间女人那么多,何必非她这根草!”
荌,古书上说是一种神草。
但周明钰还是好难过。
他伸手抱住周萃薇,嗓音染了哭腔,“娘,我可能再也碰不到像岁荌这么好看;人了,我真;很喜欢她。”
喜欢她那张脸,喜欢她系着围裙分她一根蜂蜜麻花,喜欢她眉眼弯弯笑得温和,喜欢她举止有度从不上前跟他搭话迎合他。
往后他可能会遇见别人,但终究不是岁荌。
周萃薇手搭在周明钰;背上,轻轻拍了拍,“那你如果能接受……”
周明钰缓缓摇头。
他不能。
他还是想要独一无二;偏爱跟喜欢。岁荌分给元宝;爱太多了,轮到他时,说不定只剩一个余光,一点敷衍两句应付。
周明钰喜欢岁荌,但心里容忍不了这种偏差。他娇生惯养十二年,被母父众人捧在掌心里长大,不是为了后半辈子被人冷落;。
“那便罢了。”周萃薇拍拍周明钰,“若是想哭就大声哭一场,不丢人。等哭完,咱们钰儿又是明艳大方;小公子。”
年少;喜欢,就跟坛子里开;白月季一般,纯洁无暇干净纯粹,可一场夏雨过后,却会尽数凋落。
岁荌站在舞室门口,没好意思直接往里看。
里面不止小孩,还有几个十多岁;少年,他们练舞;时候肯定不是里三层外三层;穿,多数都是穿着中衣外面系件轻透夏衫。
沈木槿瞧见了她,笑着走过来。
岁荌朝他礼貌点头,不管多少次见着,岁荌都觉得沈木槿气质独特,温柔似水。
周明钰就跟他不太一样,周明钰明媚张扬,没这么温婉。
“谈完了?”沈木槿柔声问。
岁荌“昂”了一声,转移话题,“我正好回去,想着把元宝顺便捎带回家。”
“刚好他今日也累了,就先回去吧,”沈木槿朝里招手,“元宝。”
元宝本来躺在地上发呆,听见声音偏头朝外看,然后就看见穿着莹白色夏衫;岁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