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城墙之外一片漆黑,只有一些受伤未死的休屠士卒传来一声声的痛呼,想留给这个世界最后一滴波澜。
城墙上的陷阵营也得到了短暂的休息,高顺听着手下禀报的伤亡统计,坚韧的脸庞上,隐隐有泪珠闪过,却被一阵秋风吹的找不见踪影。
“禀报都尉,今日共有97名兄弟战死,余下的弟兄也全部带伤”
依靠着城墙上的火把,高顺看清了手下的这个伍长,左耳已经不见,用粗棉布裹着半个脑袋,或许是大声说话,牵动了伤口,嘴角在不停的抽动。
“伤势不要紧吧”高顺问了一句。
伍长却没有反应,高顺只能离近一些,大声又问了一遍。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伍长张开嘴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又抽动了两下。
“下去休息吧”
伍长行了一礼,向着城墙下面走去。
夜已深,高顺还在城头上巡视,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休屠人趁夜攻城的概率不大,可他手下的士卒太少了,万一被休屠人摸上城墙,后果将不堪设想。
定襄城一片死寂,突然南城门那边亮起一片火光,接着迅速蔓延,一阵吵杂声传来,高顺急忙叫醒沉睡的士卒,待士卒集合完毕,向着南城门走去,刚走到一半,便有一队士卒冲了过来,领头的是高顺的副手候五,陷阵营的军司马。
“将军,休屠人内应,打开了南城门,定襄城守不住了,将军我们突围吧”
高顺听完脸色大变,不过现在时间紧急,也来不及思考,当即命令到。
“你带受伤较重的士卒先走,从后山小道,我带人从城北门突围,吸引休屠的注意,我们在雁门关会合”
“将军有我带士卒从北门突围吧,我……”
“不必多说,听命行事”
候五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咬牙低吼了一声,向着后山走去,后山有一个小道,正是之前进攻定襄县城使用的小路,那本来是陷阵营的退路,可现在带这么多伤兵,如果全部走小道肯定会被敌方士卒追上。
随着城门打开,高顺带着五十余名士卒冲出城门,在休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沿着官道,向着北方跑去。
休屠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奈何休屠人没有战马,等匈奴骑兵,集合追杀过来的时候,高顺率领士卒已经奔逃至十余里。
听着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高顺知道靠两条腿想要跑过战马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想来那些伤兵已经走到了大山里面了。
漆黑的夜色下,看到后面一条长长的火把,相距已经不足三里,夜晚战马行动不能全速,若是白天不要一盏茶的时间便可杀至。
高顺带领士卒,向着旁边一个小山上跑去,若在官道上和骑兵遇上,那和找死差不多。
匈奴人追到,试探性的攻击两次,便不再攻击,将小山围了个严严实实。小山上林木杂乱,战马不能上前,匈奴人是等天亮了,让休屠人上山,将这全歼在这里。
经过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高顺也让士卒们休整一下,待所有的干粮全部吃完,握了握手里的长枪,准备决一死战。
一轮红日从群山中升起,山底下也吹响了犀牛角,这是进攻的号角,一队队休屠人慢慢向小山上爬了上来,好在道路崎岖,一时间不能大规模的投入战斗,只能小股部队登上小山顶。
惨烈的战斗爆发,休屠士卒爬上山顶被长枪刺死,后面的人继续上前,再次被一柄柄长枪刺死,一个陷阵营的士卒,一枪刺进了眼前休屠人的心窝,正待拔出长枪,奈何休屠人并未死绝,而是双手握住枪兵,正待他用力拔的时候,一柄弯刀从斜下方杀到,想要举盾格挡已然来不及,顿时小腹被划开一个大口子,一蓬鲜血喷洒而出,连带着一些肠子也流了出来。陷阵营的士卒丢掉长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盾砸向偷袭的休屠人,休屠士卒惨叫一声,向着山坡下滚去,陷阵营士卒也缓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