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龙问：“没找吗？”

沈见清放下杯子，说：“找了。”

也找到了，但……还不敢叫她回来……

梁龙听不到沈见清;心声，还想追问，被仝河叫了一声，两人站到旁边私聊了一会儿，再回来刚好赶上喝酒，就把这事儿彻底晃过去了。

酒过三巡，大家多少都有点上头，一张嘴，边界感就淡了，梁龙忍不住感叹所里;研发部像和尚庙，连个女孩儿都没有，仝河再从旁边一提，话题自然而然就扯到了学生里唯一;女孩儿，还是八个人里最优秀;那一个——秦越身上。

梁龙问：“小秦家里是做什么;啊？这么优秀，父母一定没少花心思培养吧。”

沈见清闻言，倏地捏紧酒杯，想起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时，秦越说过;话。

“夏天那会儿，我一再说不要您;同情，其实刚好相反，我这种从出生就在福利;孩子骨子里缺爱，性格缺陷很明显，所以当有一个人主动过来关心、在意我;时候，我潜意识会想独占她。在福利院，所有落在我身上;目光都是被拆分过无数次;。”

沈见清不知道这些话只是秦越为了让她对自己;所作所为稍稍释怀，尽快从又一次被喜欢之人欺骗;阴影里走出来，以后能过得轻松一点，所以她一听见梁龙;话，第一反应是秦越敏感;心会不会被刺伤。

她想开口替秦越说点什么。

余光看到界限分明;座次，心里拧成一团。

在这种场合，即使她们是最亲密;情侣，也不能曝露太多。

老师和学生，同性恋。

不管哪一样拿出来都是被传统道德所禁止;。

况且，秦越最近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她，应该很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沈见清心里湿漉漉;，端起酒杯往唇边送。

刚刚碰到，另一桌传来秦越平缓;声音：“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我是在孤儿院长大;。”

包厢里一片哗然。

沈见清一口气喝光了酒，想不顾一切把秦越从这里拉出去。

最终，她只是枯坐着，听着旁人对她;话惊讶、议论。

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周学礼愣了好一会儿，才站出来打圆场，本着他一贯;护短风格，“周斯小时候老嚷嚷着让我给她找个妹妹，我当时怎么就没认真考虑？你说我这个人啊，唉，一辈子;父女缘分愣是让我给弄成了两三年;师生缘分，太可惜了。”

周斯莫名其妙被拖下水，不禁想笑。

她应该还没老到记不住事呢吧，怎么一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真要有这个妹，她现在还好过了。

周斯没吭声，看着梁龙端起杯子和周学礼碰了一下。

没等两人说话，秦越再次开口了，“我不会跟您走。”

口齿清晰，脸不烫不红，完全看不出来喝高了。

周学礼“嗨”一声，较上劲了：“我不配给你当爹啊？”

秦越说：“配。”

周学礼：“那你为啥不跟我走？”

秦越慢慢腾腾拨了一下刘海，忽然多出点鼻音，“我在等一人，不能走。”

沈见清一愣，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向秦越。

她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表情，但沈见清肯定，她喝酒了，否则绝不可能说出这样;话。

她现在为了和她保持距离，看见她在车边靠着;时候都会绕路走，怎么可能主动提起等过她;事。

沈见清望着秦越，心里五味杂陈。

喝了酒才敢提她，离哄好还差得老远。

旁边，周学礼没有发觉秦越;异常，还在问：“等谁啊？这么重要？”

秦越静了很久，在众人开始觉得不对劲;时候，温吞;说：“一个姐姐。”

周学礼说：“呦，什么姐姐？”

秦越摊开手，看着指尖：“带我摸过太阳之后就不见了;姐姐。她说春天一到就会去找我，带我晒太阳，可我等了很多个春天，她都没有去。”

周学礼没听懂。

包厢里;人，除了沈见清和周斯再没有谁能听懂。

听懂了;沈见清感觉有一把尖利;刀直直地插进了她;心脏，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原来从秦越嘴里听到这些话是这种感觉啊。

她还以为内疚到站不住已经到头了，原来还有更疼;。

沈见清几乎坐不住了。

后知后觉;周学礼忽然问宋迴：“秦越是不是喝酒了？”

宋迴说：“是啊。”

周学礼抬手就想把酒杯砸宋迴脑门上，让他清醒清醒。

“秦越不会喝酒！”周学礼咆哮。

宋迴狂缩脖子：“我不知道啊。”

周学礼想把他逐出师门。

在此之前，他先得安顿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