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秋躺在对面的单人床上,看着姐姐恬静的睡颜出神。 姐姐似乎有早睡的习惯,和当代熬大夜的年轻人真的很不一样。 明明两个人之间没差两三岁,可秦立秋觉得姐姐的灵魂像耄耋老者一样注意养生。 黑的的瞳孔里全是秦阙的身影,他从未如此认真的观察过一个人。 原来觉得了解一个人有多麻烦,他是知道的。 可现在这个人换成了姐姐,从生活中细致入微的观察却觉得有趣。 睡着的秦阙像是误入人世的仙子,身上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秦立秋很是放松。 本来都已经不困了,可身边的那股子薄荷的甜味却让人不自觉打起了瞌睡。 等再睁眼的时候,对面的床上已经没有了秦阙的身影。 原本朦胧的眼睛登时睁开了,秦立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是被噩梦惊醒的孩子,生怕自己被抛下,开始寻找那一抹令人心安的身影。 在听到浴室里洗漱的水声,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山间的天亮的晚,从霞间只看到了一片鱼肚白,在层峦叠嶂的绿中推开了属于夜的重色。 睡意全无,他索性起床倚着窗户,看着镇上的清晨。 他上学的初中就在不远处,这会刚好6:00,正是学生们赶着去上早自习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门口围了一群人。 因为家里出事儿,他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了。 好在初三大家都在进行中考的总复习,没什么新课他只要把课下老师送来的卷子刷一遍就可以。 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孤家寡人,除了来问问情况的班主任,他没有收到过来自班里同学的任何问候。 除了学习好,秦立秋并没有给同班同学留下太深的印象。 他扶着窗台,在鸡犬相鸣中看着一座小镇的苏醒。 这样的景观他每天都看得到,只是曾经的他还未找回心中的闲适,看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秦阙习惯早上洗澡,洗去一身的瞌睡虫才能够清爽的迎接第二天的忙碌。 参加葬礼的时候不能穿彩色的衣服,白体恤和黑裤子她带了几套。 秦阙的好身材在这样简单的穿搭面前也丝毫不会褪色,可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湿漉漉的头发被毛巾裹在脑袋上,秦立秋扭头就看到了充满生活气息的姐姐。 “起来了?” 秦阙悠闲地伸了个懒腰,伸手摸了摸少年炸毛的小脑袋。 “嗯。” 少年乖巧的点头,狐狸眼中的血丝褪去,变得水润而澄澈,秦阙能清晰的从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全心全意的信赖。 “睡饱了,洗漱洗漱咱们吃点早饭就出发吧。” 昨天给了钱,村里的一行人倒是尽心尽力的给刘舒选了块风水宝地。 虽然离村子有些距离,但好在依山傍水风景不错,路也不难找。 刘舒这个女子操劳的一辈子,死后能停在这样风景秀美的地方也算是小小的补偿吧。 村里专门主持白事的人老早就给秦阙发了消息,约着8:30开始进行下葬工程。 刘叔早早地就下楼把车况检查了一遍,几人吃过早饭刚好七点踏上了回村的路程。 依旧是那段颠簸的土路,秦阙和秦立秋坐在后座上被甩的摇头晃脑,扶着车把手都还是会被突然出现的石坑给弹起来。 下次来之前,她绝对要投资给村里修修路,否则她怀疑多晃几次脑花都要变成浆糊了。 秦立秋倒是挺习惯的,他以前从村里到镇上,连驴车都做过了,换成小轿车他还能有什么挑剔呢? 驴车的体感真的是一眼难尽,又颠又晒,也没个棚子,遇上下雨天完全就是灌水又灌泥。 万一哪老乡在喂驴的时候拿错了草料,那是喷粪十里,大尾巴一甩,十里飘香。 等三人到了灵堂刚好8:30,灵堂门口难得聚了好些人,乌泱泱的倒是把秦阙他们给堵在了外面。 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是管事儿找来抬棺的,刘叔在秦阙的指示下给每个人都包了个千位的大红包。 出手阔绰,让这些原本不太乐意的村里汉子当时端正了态度,一个个笑的像是得了钱的二傻子。 别人都是来随份子钱的,到了秦阙这里变成了来充数就给红包,要是能哭出来红包翻倍。 前几天无人问津的灵堂今儿个可是火热的很,明明不沾亲带故,村里的每个人却像是死了亲娘一样悲伤。 有的甚至在棺椁前长跪不起,以头抢地,哭的快要背过气去了。 秦立秋抱着母亲的遗像,秦阙就打了黑伞站在他的旁边。 他想告诉姐姐,实际上不用这么败家,他们心里怎么想的秦立秋心里明镜一样。 真的在意就不会之前不闻不问,现在做这些都太迟了。 “姐姐,这样并不值得。” “值得,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值得被所有人记住。” 秦阙想给刘舒一个像样的葬礼,不是七八个人黄土一捧,这对一个单亲母亲来说太悲凉了。刘舒是个很矛盾的个体,说她坚强吧,她却习惯逃避问题;说她脆弱吧,这个女人却又独自养大了秦立秋。 虽然能力有限却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孩子,从这点上看刘舒值得秦阙所做的一切。 在鞭炮和悲凉的唢呐声中,四十人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向墓地走去。 恰逢天公作美,暑气和热浪被晴天雨给浇灭了,在不远的山头出现了一道彩虹。 下葬的坑穴在昨天就已经挖好了,秦立秋一个人一铲子一铲子的埋着,汗水浸透了少年的衣衫在雨幕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秦阙撑着伞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