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 尧书蹲在地上,本就没多高的人因着这一姿势变得越发瘦弱矮小,星云突然发现,他好像并没有长高,之前总觉得他长高的错觉不过来自于他不仅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义务,更是扛起了一间商铺的运转,故而显得伟岸。 可,真从那些事、物中剥离出来,他也不过是个营养不良瘦弱矮小的少年人。 “被封了,生意不能做了。”他声音不疾不徐,平稳得不起丝毫风波,话语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闲谈时悠然来一句“今天天气很好”。 然后是惯常的沉默。 星云也蹲了下来。 尧书目光平平看了过来。 星云瞳色很深,看人的时候很专注,总有种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深情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目光,总能让他所有难安、低沉、愤愤不平…所有贬义的情绪快速湮灭。 看着她,所有坏情绪都能尽数被抚平。 他蓦然想起,她曾经玩笑着让他摸的救赎光环,他曾嗤之以鼻的东西,却在这一刻莫名清晰起来。但随即,又心灰意冷的想,这世间哪有什么救赎。 他撑起,艰难起身。 “哥,你去哪儿?” 他回头,很明显的状态已然不对,感觉人还在,但魂丢了。 他呐呐重复了遍“去哪儿”,默了半晌,才道:“去办手续。” 至于什么手续,他也不太清楚。 但—— 店被封了,还是要想想办法,总归是要想想办法的。 “哥,别去了。”星云瞧出他的魂不守舍,总感觉这人有点往痴的方向发展,毕竟总些人在遭受打击后会变得精神恍惚,她可不敢保证尧书是不是那些人,于是她尝试用一种轻快的语气,想让他知道店被封就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语气带笑,“店被封了,这条路堵死,我们就换下一条呗。” “下一条?”他骤然冷目对她,眸光冷得让星云悬在半空的手缩了回去,“你说,除了这条路我还有那条路可以走?” 星云:“回去上学。” “上学?”他头回露出冷笑的表情,“你是星家大小姐,你话可以说得很轻巧,但你以为我是谁,以为我也如同你一样,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所顾忌,那怕捅破了天,也有人替我扛着?” “星大小姐,人与人是不同的。有人生来就睡高枕头,有人连个枕头都没见过。” 他讽刺尽了, “星大小姐,别那么天真。” 花落,他看星云,星云也定定看着他。两人的身高差此刻也成了天壤之别的对比,如此明显,如此刺目! 他的话让星云心头窝火。 “给你三秒钟,你重新组织语言。” 别逼娇花扇你! 结果尧书没灭火,还火上浇油,“星大小姐,你走吧。” “什么意思?”星云脸彻底沉下。 尧书嗓音放开,有点绝望的喊:“让你走啊,别来我家。” 说罢,嘴里喃喃有词,说得太长太密声音又太小,星云听不清,只听清了那句“我要带我妹妹走”。 “呵。” 过河拆桥,狼心狗肺! 她冷笑,心想:尧轻轻现在可是星家大小姐,她才是他妹,他要带也只能带她走! 尧书又疯又憋一肚子气,趁着那股疯劲儿、那股气儿,一头奔到星家大宅门前。 星家祖上出过大官,大官子孙传子孙传到星父这一代,是以星家居住的就是祖宗传下来的大宅子,大宅虽然经过几代人的修缮又改建,但总体还是保留了祖宗年代的建筑风味,大宅门前是两扇合拢的门,门旁开了扇小门,小门内有安保人员值班值守。 尧书本来是清楚这一点的,他可以从小门进去,但这天,他使劲敲着星家大门,拳头砸铁门的一声声,听着又疼又悲壮。 安保人员闻声出来,见来人是他,他们与尧书打过几次照面,知道这人同他们疯疯癫癫的星大小姐关系匪浅,故上前询问。 但尧书憋不出几句话,所以话都在跟星云吵的时候说尽了。 他只是重复:“开门。” 有点丧气,还有点绝望。 他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准备开门。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我看谁敢。” 晚霞散去,夜色悄无声息慢慢席卷大地,带一点灰色的远处走来她的身影。 人未到,声先至。 安保人员开门的手缩了回去,一双眼转来转去,估摸着眼前事是不能有自己参与的,于是转身回他的小办公室,安稳坐着,坐不过一两秒,拍拍脑袋,拉开抽屉把耳机戴上。 大小姐的事,能不参与就不参与,毕竟她玩人花样可多了! 那边,星云踩着沉沉步调,一步步逼近。
宠妹狂魔21(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