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初昱的风头让数学老师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清清嗓音,指根夹着的粉笔正要朝薄初昱丢过去,但从窗外传进教室内的一两声吼,让他停住动作。 “妖籍人类伤我同胞,害我亲眷,天理难容!” “驱逐妖籍人类出境,人类社会不需要异种!” 长柳巷又开始新的一轮反妖籍运动。 初听感觉新奇,再听却总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失去了原有的围观乐趣,教室内的学生反倒对那些呐喊声感到莫名的厌烦。 尤其是妖籍学生,他们将手中书本一盖,面上不虞,握了握拳头。 薄初昱的脸色沉得滴出黑水,转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手里一根粉笔敲着讲台。 “靠窗一列学生把窗关紧,把窗帘拉起来,第一列第一桌学生把灯开起来。” 厚重窗帘拉拢,教室内暗了许多,但因为天花板悬挂的白炽灯的加持,染黑的暗很快过去,紧随其后的是通透的明亮。 长柳巷嘈杂的声音没停过,从一二节数学课到课间操到三四节的英语课。 英语教师是位老教师,人到中年时家庭巨变,一对儿女双双去世,他妻子因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选择跳楼自杀死了。 一家四口,其他三人永远年轻,只有他一人从中年走到白发苍苍。 人生悲痛经历盖住他一整张脸,令他爬满皱纹的面容盖上一层厚重的痛色。 世事不公,难掩不满。 于是,抱怨成为家常便饭。 但今天他一反常态,话里话外都透着同一个意思:斗争。 “妖籍人类与人类的关系就是外星人与人类的关系,他们想融入人类社会,想在人类社会获得更多、更大的话语权,从而掌控全社会。” “到底不是同一物种,物竞天择,能在人类社会存活下来的物种真的是我们吗?” 英语教师两鬓发白,话语铿锵有力,不复过往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望着拉开的窗帘,沉默。 教室内的气氛跟着沉默。 半晌,他沉沉来了一句: “同学们,天快塌下来了,现在还有外面那群成年人替你们撑着,如果有一天,他们撑不住了,你们该怎么办?生或死,可能都由不得你选择!” …… 边葵食指跟中指夹一支笔,笔头戳着薄初昱手臂:“昱哥,这老头平常讲课焉哒哒的,今天却中气十足,感情他平时都是演我们啊!” 警告的一眼盯着戳着手臂的笔头。 “……”边葵忙移走笔头,接着道,“这老头好像对妖籍人类很不满啊!” “闭嘴。” 薄初昱手压住被风吹起来的纸张,目光移走落在书本上。 若是仔细了瞧,会发现他目光所落之地是一片茫茫的白。 薄初昱不爱理人的毛病,边葵早已经习惯,但他这人话多还闲不下来。 他转而用笔头去戳那只会让人忽略她存在的小妖怪。 “哎,小妖怪。” 那小妖怪搬着凳子往前,凳子与桌之前不过几寸,那几寸还夹了一个她。 笔头彻底碰不到小妖怪! 边葵:“……” “神明,神明,你能告诉我,我们班那英语老头到底受什么刺激,那么针对妖籍人类吗?” “……” 星云头埋在书里,后脑勺上贴着张轻飘飘的试卷,纤细的手往试卷一抓,头往后一回,不耐道,“你口中那老头的妻儿都是因为妖籍人类死的!” “啊!” 边葵眼瞪着,大开的嘴都合不上。 而薄初昱指头捏着书本纸张,抬眸,目光在星云身上定格。 …… 英语老头的妻儿之死成了压在边葵心口的一块重石,他开始正视长柳巷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妖籍人类运动。 越正视,越恐慌。 于是,他把梦见薄初昱未来的事告诉了薄初昱。 薄初昱不以为然,还劝他,“别想多,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一场…梦吗?” 边葵跟薄初昱在校门道别后,心有不安,于是他尾随薄初昱,跟薄初昱前后脚踏进长柳巷。
妖怪校草的神明少女8(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