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科技技术,多数人是靠挣工分、分粮食过日子,那时我们都小,家里劳力少,家里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那年头,除了过年才能吃到白馒头,其余都是洋芋、杂粮和掺杂着麸皮的黑馍馍。有时候,我们饿得受不了,就巴巴的立在在锅台前,似乎要生吃。妈妈心里烦了,就举起了火棍,赶开我们。我们兄弟三个,经常顶了一床被子过夜,炕上除过竹子编的光席之外,几乎没有享受过被单褥子之类的东西。 至于衣服,只要不光着屁股就行。村里的男娃娃有的到了三四岁,还光着屁股,我望着对方的“鸡鸡”,生怕自己没裤子穿,也把自己的裸露出去,特别怕裸露在女娃娃面前,因此和哥哥弟弟相比,我是个经常在妈妈跟前争取衣服的人。 冬天里,我们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夏天了,就穿着一套勉强可以遮羞的褂子。冷了,钻在炕窝里取暖;热了,就下到河里嬉水。 那时候,嬉水是我最快乐的事。尽管我们头上身上沾满了泥水,看上去一个个像站立的泥鳅一样光不溜秋的,但是,这光不溜秋的日子,却很快乐。 我经常和同龄的孩子一起打牌牌,折纸包包,或是弄个弹弓学射击,打一打狗头,瞄一瞄鸟儿。有时候,还跟上比我大的娃娃学扣麻雀。 怎么扣呢?就是给地上撒一点粮食,然后将筛子架在粮食上面,我们趴在麦草摞后面等着麻雀进筛子吃食,这个时候,我们就将拴筛子的线线一拉,那筛子就将麻雀扣在了里面。然后将将麻雀捉住,拴在一起,给其糊上泥,最后是活生生地放在火上烤,直到能烤熟。 那时候,每当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感觉麻雀肉很好吃,如同从家里传出的饭的味道一样。 从表面看,在农村环境下的娃娃大部分都是傻兮兮的,其实对新生事物同样充满好奇。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村里进来一个照相的,大人娃娃都围着看,我硬是哭着缠住姐姐,要照个相,姐姐只好给我出了钱。 但当照片洗出来之后,我一看,懵了,可能是哭过鼻子的缘故,我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充满了恐惧。我感觉自己很丑,当时就把照片撕了。 姐姐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半截照片,呵斥道:“你撕了干嘛?” 我说:“这么丑,难看死了。” 姐姐说:“我取照片时,照相馆一个老汉说,这个娃娃从面相看,长大后,如果是个好的,就很好;如果是个坏的,就很坏,这个娃娃不一般。我问他凭啥有这个判断?他说从面相上看的。你看,生人都说你将来是咱们家里的人才。只要你成器,还在乎照片没照好吗?” 平生第一次,我听到了“人才”和“成器”这个字眼,也模糊地理解了这个字眼所代表的意思,这不仅成了我儿时最深的记忆,也成了我意识形态里的一种隐约闪现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