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此番秦香主好计谋,老朽少不得向教主禀报给秦香主记个首功。” 另一个娇媚的声音道:“祈香主,人我已交给你,我们堂口的人天亮就出城,事若顺利,仍在城墙上画图告之。” 苍老的声音道:“把那狗官押过来。” 一阵凌乱,苍老的声音道:“许推官,你年轻有为,应该不会想死在这里吧。这里古刹荒宅,人迹杳然,哪里有人晓得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官人竟然埋在此处作花肥。” 年轻的声音道:“你们想干什么,谋杀朝廷命官,这罪名你们当得起吗?” “哼哼,”苍老的声音道:“赏许推官一枚升仙再造丸。” “你们,你们。。。。。。”年轻的声音在挣扎。 “啧啧,这仙丹珍贵无比,便是我教众都一丸难求,三日之后天花缤纷,常作天乐,若无本教升仙引导丸徐徐导之,便身登极乐世界。” “你们想要我干什么?”年轻的声音冷静下来。 “许推官不亏是官宦子弟,果然识时务,费吏目是我教中兄弟,我们要把他救出来。” “这蹊跷了,费吏目自打犯了事,早就押送知州衙门,现今不正该在知州衙门大牢里羁押着。” “我教打探得一清二楚,提举大人亲下的令,就关在市舶司地牢里,只瞒着旁人罢了。” “我只能带你们进去,地方得你们自己找,提举司衙门里我作不了主。“ “我教中好手六人扮作你的随从,天亮便随你混进去,之后你只需净观其变,待我们救出人来,你的导引丸以及你的伴当六人都将奉还。衙门里的事多半推诿,提举司大人再怎么震怒,至多办你个不察之罪,你那样得力的家世,不过一年半载也就官复原职了。” “望你言而有信。”年轻的声音道。 木楼梯响动,似乎有数人上塔,苍老的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一布置,数名男子纷纷道是。 “五更三刻晨鼓后出发,卯时(早上五点)进市舶提举司衙门,得手后出城汇合,切记切记。” 众人皆称“诺。” 忽然海宁寺塔二层的灯火寂灭,一阵凌厉的兵刃冲突,那苍老的声音闷哼一声,显然受了伤。 “祈香主,劲儿使不出吧。”一个清脆的女声音道:“奉劝各位放下武器,你们都吸了我的神仙沉醉散足有一刻功夫,哪里也去不成了,我也不取尔等性命,一日之后毒性自散。” “你这是何意?”苍老的声音喝问。 “祈香主,你我无冤无仇对不住了,被我制住,竟还问我何意,可笑啊可笑。”清脆的女声道。 海宁寺塔外太湖石旁,王恒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朝王才眨眨眼,王才挤眉弄眼,显然也有同感。 正在此时,塔内灯光再现,局势又起变化。 “叮叮当当”刀剑之声响了一阵,听得出是两个人缠斗了半晌,突然“哐当”一声,宝剑被踢飞,清脆的女声一声惊叱。 “玉儿姑娘,你加入我堂口虽则时间不长,胆大狠辣,我却是极看重你,倒没看出来你竟是官差。”这娇媚的声音竟是先前已经走了的秦香主。 “呸。” “你是本教总坛下派之人,我本不疑你,但你行事诡异,与祈香主的联络密号城内本该只画于皋桥一处,但你在周涇桥,州桥,皋桥连画三处,我只以为你对州城不甚熟悉,不想你真是包藏祸心。” 苍老的声音干笑两声,道:”多亏秦香主援手,还请赐予解药,以免误了教主的大事。” 塔上又是一阵嘈杂,那秦香主从玉儿怀中摸索出了一个青花瓷瓶,闻一闻味道,说:“就是这个了,这神仙沉醉散只是让人无力,毒性甚微,服用药丸后片刻就解了。”分与塔上各人服食。 “哐镗”海宁寺塔上飞身跃下一人,那玉儿姑娘踢破纸窗夺路而逃。她刚飞出数丈开外,就跌落在杂草丛中,发出痛苦呻吟。原来是塔中秦香主飞出绳索将她左腿捆住。 秦香主纵身一跃,相顾左右道:“来人,把她绑起来。” 玉儿倒地之处,离王恒王才栖身的太湖石甚近,事发突然,要退却显然来不及了。略一迟疑,便听耳边娇媚的声音飘来:“哦,这里还有两个同伙,也想要尝尝我神仙索的厉害。” 说话间,绳索像毒蛇一样死死扼住王才喉咙,王恒则是胸口以下半截捆住,自有教众打扮的汉子将他们捆绑起来。 这时玉儿忽然大声道:“祈香主,本教鲁左使地位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为过吧,可今年初鲁左使自海外回来,不知怎得受了重伤,没几日就死了,自此总坛便再无宁日,大家伙为了争这个左使都抢成了乌眼鸡。孙长老便说要从各地分堂的大当家里提拔一个,祈香主,你可想想,还有谁能跟秦香主争一争。“ 那祈香主原本中毒之时就有几分疑虑,听此言不由对秦香主大为忌惮,那玉儿是秦香主堂口的人,秦香主既已起疑,却又坐视她下毒,莫不是等在塔外见自己挨了一剑才出来搭救。 他此时身上有伤,便不欲与秦香主争事端。假意喝道:“好个妖女,竟还敢挑拨离间。” 秦香主拔剑怒道:“我来结果了这个本教叛徒。” 祈香主急急拦住道:“教主所图的大事要紧,旁支末梢的人不必理会,州城不同乡野,万勿多生事端。这几人便由我堂弟兄看押在塔内,待我回来再好生审问。” 那秦香主虽有不忿,却也知厉害,按捺住性子率领部属离去。 其时天色欲晓,晨鼓大鸣。 海宁寺废园中的一干教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