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显苍老的嗓音诉说着与汪小黑爷爷阿光结交的过往,原来他与阿光是十多年的“忘年交”,阿光年纪比汪大长老小一些,可二人因听戏结缘,两人都爱听镇上的折子戏,比如《双锦衣》。
这出秦腔折子戏讲述了两对恋人在南宋时期,爱情纠葛中牵扯出的家国情怀,当时戏中还特意提到了辅佐南宋康王,抵御金兵侵略的内容,汪大长老与阿光都听得入迷,也都认为,只有“国安才会有家安”。
两个人见解如此相似,一见如故,因此结为挚友。
“阿光身前很爱他这个孙儿,也很爱他的家。可惜自小身上带有疾患,过世的早,他走的时候,小黑子不过十岁,拉着爷爷的手不肯放,哭闹不止,家里的后辈才将阿光按照世代传承的法子制成了傀儡人。或许是阿光身前与我交好的缘故,这孩子后来就格外亲近我,也叫我爷爷了。”
“唉,爷爷,你别总提这些旧事,让人家太虚山来的诸多仙友们笑话!再说,我的阿光很忠心的,我这几天在镇上转悠了好久,都是阿光保护我,如今镇上即便天还没完全黑,就已经没有什么生人走动了,只有一些不听使唤的傀儡人四处乱逛,还不停地闹事吼叫,也不知在躁动什么?”
汪小黑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搔搔脑袋,嘿嘿一笑,“好像……整个汪家镇就看着我们家的阿光没有发狂作乱了。”
“那你也不能心存侥幸,我们如今连是什么原因都还没有弄明白……”汪大长老又忍不住说了汪小黑两句。
栀子却在这些闲聊中找到了一些东西,似乎有什么细节是应该她留意的,“怎么?为何镇上只有你家阿光没有发狂呢?”
“我也不太清楚,”汪小黑摇了摇头,又嘿嘿一笑,“或许是我家爷爷即便身死,也记得我,保佑着我呢。”
他这时提到的爷爷,自然是指傀儡人阿光了。
“是这样吗?”栀子秀眉微蹙,有些理不清的心绪缠绕在心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或许只有搞清楚了阿光是唯一没有躁动作乱的傀儡人的原因,才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汪小黑纳闷:“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不过天已经快黑了,你们不要随便在镇上走动,晚上关紧了房门,不要出来,如今镇上已经有三户人家,一共八个人遇害了,其中还包括一个孩子……”
他的话,让在场众人又心绪不宁起来,汪大长老家虽说宽敞,但也住不下太虚山这么多人。
趁着天没完全黑,汪大长老安排了其余的太虚山众人去了其他长老家居住,只留下北冕、栀子、倪安智和南宫文秀继续住在他家里。
安排好这一切后,天完全黑下来,堂屋里关着的阿忠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不断地发出嘶吼与狂叫声,还不断地以长长的指甲挠关住他的铁门,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每抓一下,就像是抓住人心的心弦一般,让人不觉恐惧骇然。
汪小黑是在汪大长老家用过晚膳才带着阿光离开的。
“唉……”汪大长老坐在轮椅上,看着一桌残留的饭食,长叹了一口气,“今晚或许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啊。国安则家安,可如今家家都不安了,国又如何安啦?”
夜色逐渐深沉,汪家镇上真如汪小黑所言,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只有一些枯叶在地上随着晚风翻卷着,不知要吹往何处。
整个汪家镇早已没有了昔日热闹非凡的景象,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层层浓郁的死气,如庞大的阴影笼罩着每个人的心。
栀子和倪安智一直守在汪大长老家的正门后,透过门缝观察镇上的境况,南宫文秀素来要胆小一些,她躲在一排椅子后,呐呐地往栀子这边望,但又不敢靠近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