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病愈,但却没有回宫,朝廷依旧由太子监国,房玄龄、高士廉等一众宰相辅佐。 含元殿站班,每天看着文武臣工推横车,李宽是打心眼里烦,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完成房玄龄的嘱托。毕竟是亲王,又是百骑卫的大将军,谁活拧了找他的不自在。 正在李宽打着哈欠,背过身揉眼泪时,无意中看到一个人-许敬宗。刚刚从洪州都督府司马任上回京,迁了给事中,仍兼修国史。 不着痕迹的捅咕一下旁边的李恪,李宽小声问道:“老三,许延族,走谁门路回来的!” 见二哥面色不善,李恪明白了,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去世。百官为长孙皇后服丧期间,许敬宗看见率更令欧阳询样貌丑陋而大笑。 皇后逝世,那是国丧,甭管许敬宗是因为什么笑的,这都是大不敬之罪。御史言官们奏到承庆殿,陛下震怒,本要处死他。 但薛国公长孙顺德等一班人却上书,说许敬宗是秦王府的十八学士,是潜邸从龙的功臣,不宜轻易磔杀。圣人再三考虑下,才把他贬到了洪州,当个小司马。 “小弟听闻,是走了曲阜县公的门路。” 孔颖达与颜师古、司马才章、王恭、王琰等人受诏撰定《五经》义训,这国史就耽误了下来。 圣人本来是要用中书侍郎岑文本来修史的,但岑文本政务繁重,又要备用咨询,实在无暇抽身。 于是,孔颖达便向圣人举荐了许敬宗。孔颖达是谁啊,那是孔子的三十二代孙,与岑文本并列为天下士子的领袖。就算圣人心中不喜,也不得不卖他这个面子。 至于许敬宗,这個连亲爹都能卖了货,是怎么走通这门路,实在不好说。当然,这其中也定然少不了,户部尚书戴至德的功劳,听闻他俩之秦王府时,便是至交。 回头撇了一眼,昂头假寐,不愿听太子唠叨的李泰:“二哥,你可得仔细啊!” 李承乾、李宽、李恪三兄弟都是同年所生,他当然知道,二哥与文德皇后之间的感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可这人毕竟没了,人总得往前看,而且人家亲生的儿子都没计较,李宽又生的怄哪门子气。 捏了捏手中的笏板,李宽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修国史,那不是长手就能写吗?” 努了努嘴,示意李恪看后面的李泰,连他这死胖子虽然讨厌,但肚子也算是颇有经纶,许敬宗没了,可以让他修嘛,反正他闲着的时间多。 拉住李宽的胳膊,李恪又急补了一句:“兄长,可莫要生事啊,这可是朝会!” 李宽微微一笑:“老三,你放心,我还有不至于傻到这程度。” 兄弟俩窃窃私语,颇为友善的样子,让李承乾看见了,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便在阶上高声说道:“楚王、吴王,你们对岑侍郎请疏通关中各州沟渠之事,有意见?” “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嘛!孤与诸卿都在这,咱们可以一块商讨,总是可是完全的。” 老三是让太子问的一愣,可李宽却不惧,举着笏板出班:“殿下,岑侍郎之言老成谋国,沟渠灌溉,关乎农桑,臣弟自然赞成。” “可臣弟有些糊涂,如此利国利民之策,给事中竟然面露不屑,难道他是有比这更高明的策略?臣弟久在军中,不熟悉政务,故而相询于吴王。” 岑文本可是大才,谋略、能力都是上呈,纵然许敬宗有些歪才,是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也未必能他的策论中挑出什么毛病。 是的,李宽就是在冤枉他,而且是明着冤枉。堂堂的亲王,在这庙堂之上,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他吧?殿中的许多臣工都信了,也皆看向了一脸苦色的许敬宗。 哦?李承乾也很好奇,也看向许敬宗:“给事中,你有什么高见吗?” 高见,高见个大爷!许敬宗都懵逼了,他这才是人在班中站,祸从天上来,出门没看黄历啊,碰到楚王这煞星。 许敬宗也没想明白,他仅仅回朝不足十天,是哪里招惹这位刚回归的楚王殿下!干嘛啊,这是想给人拴对吗? 可即便顶了一脑门官司,许敬宗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臣以为,若是在征集民夫之事上,将赏钱改为赏粮,更合百姓之心。” 这机灵抖的不错,粮食似乎更能体小民之苦,也更容易博得百姓的好感,为李承乾这个监国博得一个“爱民、务实”的名声。 岑文本刚也端着笏板,刚要开口,李承乾便抬手制止了他:“卿之意,孤明白!” 若是大灾之年,粮食比命金贵的时候,赏粮的确是个安抚人心,加深朝廷危险的好办法。 可去岁,关中丰收,一斗粮食仅四文,长安略微贵了一些,一斗六文。谷贱伤农啊!丰收年景,再好的粮食也卖不上价。 修渠是个苦差事,是要花大力气的。在这种情况下,发粮食给百姓,无异于白用劳力。非但不会博得美名,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朝廷修渠,是为了造福百姓,提防雨水不足,粮食欠收。庄稼汉在渠边,一滴汗砸八瓣,苦熬夏日挣点钱不容易,朝廷宁可吃亏,也断不能让百姓白卖这气力。 听到太子这话,岑文本也是举笏恭敬道:“殿下说的好极了,比臣想的都好。” 李承乾的这一番爱民之语,别说岑文本无话可说,更是驳的许敬宗体无完肤,小聪明弄了个大红脸,只能附和岑文本,恭赞太子圣明。 是啊!能不圣明吗?承乾者,承继皇业,总领乾坤,人家太子爷就是为这个而生的。长孙无忌、魏征、孔颖达、戴至德臣工纷纷出班恭颂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