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鲸! 什么他妈的是灰鲸。 这个疑问,不仅困扰着乔轨,一旁的张亮,也支起了耳朵,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而见别丛卧施、把利步利两部,与尚洺部将杜璟部团团包围,侯君集的嘴角微微上扬:“看,好戏开场了!” 是的,战阵中的杜璟却做出了反常的举动,只见其从马上跳下来,将龙骨刀和战戟插在了地上,摘下了他的头盔。 弄散了头发,从红披风撕下一角,当做发带。随后,用右手一根根拔掉了埋在发丝中的银针。 左眼迅速充血变得赤红,拔起手边的战戟,仰天长啸,随即翻身上马,直取尚洺的大纛。 此时的杜璟,已经完全成了化身死神,仅一骑便可撕开吐蕃军结成的战阵,在其中横冲直撞。手中的战戟也化身成了死神的镰刀,长枪扫过,周围的吐蕃人纷纷惨叫着滚下马来! 眼见敌军阵脚被冲散,事先被杜璟叮嘱的尉迟宝环、李友谦、李文暕、曹继叔、高伯英、孙武开六校尉,也纷纷收拢手中的兵力,紧紧跟随杜璟。 整个前锋营俨然成了一支离弓的箭矢,以决死之心,不顾一切的射向尚洺。 尚洺现在确信,下面的这位唐将就是潜入他营中的那个夺旗者。可比偷营更让他吃惊的是,杜璟杀人的速度。人家是一個个杀,他却变成一片片。 凡是沾上他那杆邪门战戟的,轻则被横扫到手脚断裂,躺在地上打滚,重则被成串的穿透,倒在血泊当中。他那哪是战戟啊,完全是一个烧红的铁签子。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尚洺的认知,就算是再勇猛的将军,也不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而且他出枪的速度始终是又快又狠,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弱。 杜璟挺戟只与尚洺的副将葛谦战作一团,戟尖直奔胸前,葛谦赶紧立刀往出一挂,但他的力气哪里敌得过疯魔状态下的杜璟,戟没挂开,刀也脱手磕飞。 就听璞的一声,戟尖由葛谦前心扎进去,后心穿出来。杜璟后把一握,把格谦的尸体挑起来了。叭,甩出老远去。 此时,杜璟脸上尽是狰狞之色,围攻的吐蕃兵见其格杀葛谦的手段,尽皆骇然,人莫敢进。 但杜璟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依旧不停的挥舞战戟,所过之处成片的吐蕃军倒下,血流成河,尸体摞成了小山,这哪里是人能做到的,分明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杀神。 原本尚洺以为利用松风岭地利上的优势,可以拖垮唐军的主力,消磨他们的锐气,彻底击败唐军,占领松州城,运气好的话还能活捉唐军几名大将。 可现在如此天堑,轻而易举的被这个疯子突破不说,他还气冲冲的对自己杀了过来。尚洺不怕与人作战,可像野兽一样的东西,但凡智者都不会选择直接面对。 所以在下令全力坚守之余,还让旗语兵给别丛卧施、把利步利二将,勒令他们迅速向中营靠拢。因为只有拔掉插入心脏的这颗钉子,他们才有精力把唐军赶下松风岭。 尚洺这命令干下完,吐蕃大论-尚囊,从走到了尚洺的身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淡笑道:“不要急,他只要是血肉之躯,就总有累到的时候。” 尚囊的意思与乔轨一样,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累的时候。一旦血勇耗尽,那就是他丧命之时。 可侯君集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同,指着在阵中疯狂收割杜璟,老神道:“放心好了,老夫保证他可以杀上一整天。” “你以为薛家兄弟是怎么活下来的,光靠契苾就能杀出数万大军的包围,十几万敌军的之间穿插?” 此时的乔轨,终于明白了,侯君集和牛进达嘴里的灰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推开已经惊掉下巴的张亮,乔轨瞪着侯君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侯君集也是迟疑了一下:“老夫也是听袭誉说的,准与不准的,就仁者见仁了。” 昔年,李袭誉剿灭一股为祸多年的沙匪,杜璟当时还是凉州军的百夫长,奉命在大军总攻之前,迁走战区内的村庄。 却不想马匪抢先一步,血洗了那里,连女人和孩子都没放过。盛怒之下的杜璟率部与其激战,但由于人数的原因,唐军并不处于上风。 直到杜璟这个灰鲸,又在打斗中找到了这支奇怪的战戟,战局就变成了一面倒,杜璟就仿佛变成了魔神,一个人便挑了对面五十余人。 也就是从那时以后,拿着战戟的灰鲸,就成了凉州军的招牌,逢战不退,遇敌当先。灰鲸唯一的缺点是就是状态不太受控,而拿着战戟更是严重,不让他杀痛快了,那可是连自己人都砍的。 后来,西征开始,在赤水源等战役中,手持战戟的灰鲸,绝对是李大亮手中制胜的王牌。凡不克之地,不可之敌,灰鲸一出,逢战必克。 因为那柄战戟太过邪门,不用的时候,杜璟都是用布裹着。 但据军中的流言,杜璟所持之战戟,刻有“霸王”二字,乃西楚霸王项籍所用之兵。里面有霸王之魂,常持此兵,会被腐蚀心智,最后变成疯子。 乔轨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带异色惊道:“会疯你们还让他用?我看你们为了战功,疯了才是!” 这话侯君集就不爱听了,当将军的,哪个不是有今天没明儿个,谁敢想自己能老死在榻上。就杜璟这奇遇,多少人盼红了眼睛还得不到呢! 而且,用了这么多年了,也没看他怎么样啊!杜璟如今什么年岁,就已经是四品大员了,这一仗后,升任从三品散秩,绝对没问题。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