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和笔记。

得亏有这个做参考,不然像我这样的水平可没有那个自信纯自己瞎编。

不过班长和山田同学都很照顾我。班长是直接听着我的吉他进的,我不懂鼓,只觉得她一加入整首曲子听起来就变得很专业。

山田同学不仅贝斯弹得好,而且还能给班长和声。跟冷淡的外表不同,她和声的时候声音好甜……可爱。

排练的地方离金井综合病院很近。我给幸村发了消息,打算顺便去看看他。

【我现在在便利店,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吗】

【啊,你要过来吗】

幸村很快就回复了。

【帮我带盒苹果汁吧,突然想喝了】

【ok】

我买了苹果汁,又给自己买了巧克力牛奶,背着电吉他就向病院走去。

依旧是熟悉的病房,色彩单调极了。

我的目光投向阳台边上那一盆蓝色的雏菊。它显然是被主人照顾得很好,现在正在阳光下轻轻地摇动着,成为了房间里仅有的亮色。

这盆花我送给幸村已经半年了吧,竟然还长得这么好,不愧是他。

“给,你的苹果汁。”

我把那盒苹果汁扔给了病床上的幸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谢谢。”

幸村笑了笑。我一向不擅长打开这种纸盒装的饮料,他打开盒子的动作却不紧不慢,轻松自然得很。

比起之前的几次,幸村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是因为病情又恶化了吗……还是只是因为今天在室内,脸色显得比以往更加苍白了呢。

“……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行吧。昨晚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大半夜的,麻烦护士了。”

幸村耸了耸肩,笑道。

明明自己是个病人,但比起自己的身体更考虑医务人员的心情吗。

我沉默地喝着巧克力牛奶,如是想着。

随着我来看望他的次数的增加,幸村似乎在我面前也能稍微放松些,起码能说点实话了。

最初的几次一问他就是一切都好……可一切都好的人怎么会一直住院呢。

我看向幸村。他刚喝了一口苹果汁,水分浸润了他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嘴唇。

“那是吉他吗?”

幸村并没有多聊自己的事情,转而看向我放在一边的吉他包。

“嗯。”

“静还会弹吉他啊,我都不知道。”

幸村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趣,声音温和地说道。

“其实是班长她邀请我给她的乐队救个急……我刚刚排练回来。”

我一想到刚才的乐队地狱,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知道大家都是野路子,但这也太野了。啊,不过今天比第一次排练还是好很多了。”

幸村轻笑了一声,然后似乎是被呛了一下,用右手的手肘遮住了嘴的部分,发出一阵听着让人难受的低咳。

我连忙起身把他手上的苹果汁放到一边,有些手足无措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没事。”

幸存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可能是刚才咳得太急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病态的薄红。

大概是看到我有些自责,幸村失笑道。

“也不至于用这种易碎品的眼神看我吧,我还没那么脆弱。”

“……嗯。”

我只能点了点头。

面对幸村,我的思绪总是会变得复杂起来。

我大概能算的上是很封闭自己的类型……会真正影响到我的人,用十根手指就能数得清。

不如说是这些人组成了我在三次元的现实中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的动力。就像是这个世界的锚点,一旦拔去一个,我的世界就会变得更摇摇欲坠一些。

……然而疾病与死亡何其残忍。

参加祖父葬礼的那一天,小姨,美羽姐,飞雄,和我穿着纯黑色的衣服,站在那副被花朵簇拥的黑白照片面前,痛苦无力得难以言喻。

即使这样我们也能安慰自己,祖父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他度过了充实而快乐的一生。这是喜丧。我们应该怀着感谢的心情怀念他、祝福他。

可幸村呢。

我从未想过这样的疾病会落在幸村身上。他是我的同龄人,而且身体大概比我健康一百倍。

明明是如此年轻且才华横溢的人,他想做的事情那么多,他能做到的事情那么多……此刻却躺在素色的病床上,像是被命运宣判了无期徒刑。

我还记得国一刚入学的时候。立海大附中是每年分一次班级,那年我跟他不是同班,但我的教室在一楼,外面就是网球部的训练场地。

四月份的初春,天气还有些凉。

幸村披着运动服的外套,轻轻松松地打败了所有高年级的前辈,硬控了原本放学就想回家的我整整一个小时。

阳光落在他微笑着的脸上,他的动作显得轻松写意,有羚羊挂角之美,连外套都没有掉下来……话说那个外套真的没有暗扣吗。

那时我心想,啊,我果然是个NPC吧。这不,这个世界的主角被我发现了。

病房里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