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直梯,如至天际,碧水共长天一色。
朱时宜立马打开手机摄像头开拍。
除了拍人,她拍啥都行,各种角度全来一套。
拍够后,朱时宜懒坐在山石上,指尖划过照片,犹豫片刻,还是挑了几张,发到刘露微信。
给老妈示意一下,自己还活着。
她又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眺望山海相连,微微仰起头,闭上眼。
风轻拍脸庞。
乐萦绕耳侧。
似裹挟在个密闭空间。
感官浓度无限放大。
脑海思绪翻涌卷席。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是“物皆著我之色彩”。
她再次忆起昨晚的问题:
什么是“我”?
从前挑灯夜读,奋战高考的,是“我”;
刚上大学乐不思蜀,放飞自我的,是“我”;
疫情间,躺着游戏人间,不知白天黑夜的,是“我”;
丢下手机,空虚上头,倦怠迷惘的,也是“我”。
躺着的,是“我”;
躺不平的,还是“我”。
无数日夜的焦虑,又躺平;
慵懒,不甘。
她麻痹自己,她骗自己。
说,她就是一个咸鱼,咸鱼有什么压力?
不行动,就不会失败。
不用和同龄人争个你死我活,不用重复听长辈的语重心长。
也不用,让父母失望,让自己失望。
朱时宜闭上眼。
脑海里有憧憬,迷路又放弃;
她没有方向。
——痛苦。
“人不能任由自己沉湎于痛苦,那叫逃避。”
潘岳的话如在耳边。
“认识你自己,行动起来。”
朱时宜坐直了身躯。
“你追求什么,就做什么。”
她追求什么?
“幸福。”
什么是幸福?
朱时宜膝起腿,不由撑住下巴。
“取决于你的价值观。”
什么是有价值的?
社会的定义,父母的期望。
自己,想要的生活。
朱时宜眯了眯眼。
怎么达到想要的生活?
......
很现实,很庸俗。
第一步,钱。
朱时宜呼出口气。
钱,需要行动。
需要,接受。
不再哄骗自己。
她,就是一个,充满欲望的、世俗的人。
手机亮起。
是母亲的电话。
朱时宜接起。
一阵想象中了然的嘘寒问暖。
“你是明天下午返校的飞机吧?”刘露总算切入正题。
“对,怎么了?”
“没事,准备给你叫车。你在锦荣下飞机,就不用去赶地铁了。”
朱时宜喉间一顿:“......贵吗?”
“主要是想着机场离你学校远,”刘露言语忽然拉长,“在学校得好好努力。”
朱时宜心一沉。
该来的话,躲不掉。
“小齐,你们一起玩到大的,人家就知道去实习,你就只会在家躺的。”
朱时宜闭口不言。
刘露的唠叨不绝:“你上大学,跑那么远,我们都没办法管你。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到时候你回悦城,工作都找不到,你不读书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在家躺着白吃白喝了。”
“你现在是可以跟你爸要钱跑去玩,以后呢?想过没有。要不好好打算,以后都吃不起饭啊,爸爸妈妈现在还能给你这么好的条件,让你去旅游,坐飞机给你叫车……”
“我知道,”朱时宜语气微硬,“我想过了。”
“想过什么?你不能想当然想得那么简单,社会很复杂......”
“妈——”朱时宜打断,耐下性子,“我明白,我会考虑以后的。但我现在还景区里,在山上,先不提这些,可以吗?”
“……行吧,不说了,”刘露语气讪讪,最后还是没忍住絮叨句,“在家里也没给弟弟做个榜样,在学校要是也和家里一样,你这辈子就废了……”
“不会的。”朱时宜忍着不舒服。
“行了又多说了,”刘露停嘴,“那你玩得开心先。”
说完再见,朱时宜挂电话。
眼前的景色失了真。
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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