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猪点头:“主人一直在这里住这, 它前几天还跟俺说,要给俺割猪草吃呢。” 说到这儿,它略显忧愁:“可是主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只有让猪害怕的男主人, 他太坏了, 天天欺负主人。” 有了它的话, 彻底证实了令月的猜测,沉思着,忽然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是那个敲着烟锅的老人,他尽管做出慈爱样子, 浑浊的双眼无端让人后背发凉。 老人拎着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手指骨节粗大, 布鞋底上沾满泥泞,一看就是下地刚回来,见到她,眼神闪烁。 老人敲上他的肩膀:“干啥愣着呢, 还不赶紧感谢这位姑娘,她可救了你们家的命根子!” 令月才知道,这人是村里的三叔公, 是村里颇有威望的长辈。 话音刚落, 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感谢!感谢你!” 实打实的磕头, 声音很响。 令月赶紧躲开, 可就连离开都成了难事, 对方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非要请她进屋。 采光不大好的小屋子里, 墙角堆放着气味浓烈的大蒜, 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小院。 令月不动声色地记下布局,浓郁的蒜味之下,是股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她垂眸,可以看到地上,已经被人撬开的瓷砖碎片,男人笑着说:“最近攒够了钱,想把地上的瓷砖都换换。” 令月点头,望向那一堆碎瓷片,院子里散养的小鸡在地上抓挠,听见主人的话,瞬间摇头:“瞎说瞎说!” “明明是你弄脏了瓷砖,家里一贫如洗我们还能不清楚,连饲料都懒得给我们放,害得兄弟们天天跑出去捉虫吃!” “穷死啦穷死啦穷死啦!” 一只老母地蹲在窝里孵蛋,蔫蔫地张开鸟喙:“唉,都别说了,我太困了。” “妈妈妈妈你怎么啦?” 小鸡们一拥而上,围着老母鸡转圈圈,惹得她发飙,恨恨道:“还不是主人,我的老天,他不下蛋不孵蛋,没事儿干竟然大半夜的不睡觉!” “吵死鸡了!” 一只小鸡怯生生的说:“妈妈你声音小点儿,我看见男主人带着猪圈里的女主人进去,后来女主人再也没回来!” 老母鸡:“!!!” 它听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咯咯咯地扯着嗓子尖叫起来:“男主人……男主人把女主人杀了!” 农村的家禽,大部分都是散养在院子里,根本没人注意到小鸡们,也就是说,他做事的时候,直接被这些小鸡看在眼里。 令月瞳孔紧缩,至于这些拆掉的地砖,她很难不怀疑,是因为沾染了血迹,怎能也洗不清,才被对方直接拆掉。 真干脆啊。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在警察上门后,表现得如此镇定,甚至还有空下地干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令月状似无意地询问:“大嫂在家吗?” 男人脸色一僵:“她最近几天回娘家去了,老家在几千公里外,一时半会儿见不到。” 令月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大嫂不是这几天没露面,小周,你来登记一下。” 气氛霎时凝滞,所有人看着她,令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等到登记完毕后,屋子里气氛已经跌破冰点。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怎么这还要登记,俺老婆就是回娘家了。” 令月想,他们演技真好。 她冷冷瞥了眼:“出去了也是没露面,我们要找失踪人员的踪迹,谢谢你们的配合。” 男人想到的借口瞬间哽在喉咙,眼底染上几分不安。 令月想,她已经知道原因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出去,摇人!只是他们带来的这些警力,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来说,完全不够! 想到自己的推测,令月心头揣揣,如同怀揣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屋子里的腥气,消失的女人,一切都在预示着,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令月走了后,一直跟着她的女水鬼没走,一小滩黏湿的水迹出现在地面上,谁也没发觉,屋子里似乎愈发潮湿。 屋子里,刚才老实憨厚的中年那人瞬间慌乱起来:“三叔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抽了口烟枪,狐疑的目光看着地面:“如果你按我说的,老老实实做起来,绝不会有被发现的时候,可是你怕了,你没做!” “雷子,你让我说什么是好?” “只能等警察离开,我们再处理,总之,不能让他们发现其他东西,不然……”老人浑浊的眸子扫过一群人,携着气势的凌厉目光让人身体发抖,不由点头。 三叔公:“不然别说什么其他,就是你们自己,也得给我进局子!” 其他人想到村子的秘密,纷纷三缄其口。 小年轻扯了扯衣服,总觉得这屋子凉得渗人。 谁也看不到的角落,女水鬼披头散发,冰凉的水地如断了线的珠子淌在地上,所过之处,皆留下冰冷的水迹。 “家……我的家在哪儿……” “我……我是谁……” 她大脑空空,茫然地看着屋子,一个个贴上去又离开,不多时,整个屋子如同一处天然冰窖,冷得众人纷纷发抖。 他们没料到,自己等来的不是警察离开,而是更多的警车到来,刺耳的警笛声搅得人心惶惶。 大妈立马关紧门窗,想到刚才看见的车子,不禁叹惜:“你说她怎么那么倔?咱们村子的女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想跑!” 丈夫躺在床上,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是雷子没出息,连个女人都治不住!” “你也安分点儿,别心软,那些东西都别搭理,不然发现了,咱们儿子以后怎么娶媳妇?怎么传宗接代?” 大妈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