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盐的进口,乃是我们国家大事,一国的根基,以后再议吧。” “陛下,我们代国的盐可以是龟兹的一半,品质要……”徐三修有些急了。 “不必再说!” 龙椅上的男人一口回绝,不容质疑。 看到皇帝有些不高兴了,机灵的侍者赶忙捏着嗓子喊道:“徐三修,陛下有些累了,你且出去吧,作为夺魁的赏赐,晚上来宫中与陛下用膳!” 徐三修还想再说什么,看到皇帝已经别过了头,四五个近侍蠢蠢欲动,只得蔫蔫道了声“是……”之后慢慢从殿中退去。 走在出宫的车马道上,他郁闷万分,即使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干脆。在他的预想之中,会是激烈的唇枪舌战二三十分钟,最后陛下考虑了许久,无奈地回答一声:“不行……” 结果只用了一分钟,他就被赶了出去…… 为了见这一面,耗费了多少时间,克服了多少困难。从代郡到车师国,一路跋山涉水,多少次险些毙命,从磐水城到交河城,又几经磨炼。登悬崖,取秘钥;游镜湖,狮口夺食;斗四少,螳臂当车……明争暗斗,险象环生,才得来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唉……”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垂头丧气出了皇宫,现在他很想吼一声:“敢问,路在何方?” 可惜这不是西游记,经了九九八十一难,也不见得能取到真经,没了办法,他只能先回到客房。 推开门,房间中空空如也,大风吹地门哐当作响,他才骤然清醒,想到一件事,小翠怎么还没回来!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呀!”本就心烦,自己人还出了问题,前庭不顺,后院起火,真是太他喵的烦烦上加烦。 “不对……” “现在这四个公子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肯定在暗中算计着,小翠突然不见了,如果只是在闹脾气也还好,若是落到他们的手中,那岂不是坏了!” 脑海中,那天真烂漫少女被侮辱、被折磨的情景猛地闪过,惊得一身冷汗,夺门而出。 他有些懊恼,如果早晨能够再花些时间追上小翠,把事情说清楚,也就不会害得她此刻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又觉得她太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一行两人,从磐水城走到交河城,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见皇帝一面么,可偏偏这种关头,闹这样一出。 他不敢想象,如果小翠真的让那睚眦必报的魏少抓去了,或是让那假仁假义的宋公子抓去,会被怎样蹂躏…… 真要如此,那全都怪自己害很了她,如果自己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自己当时很一狠心把她留在磐水城…… 徐三修脑海中思绪万千,本来就在盐贸之事碰壁,又因为自己的过错,让那个无辜的女孩被牵连到,绝望之感自心中不停地喷涌出。 不知道小翠是死是活,即使活着恐怕也受尽了屈辱。孤身一人在这异国他乡,他不知道该找谁帮助,去找皇帝么?他上午才说过任何人不许为难自己和小翠。可自己刚才还被他赶了出去,何况亲疏有别,毫无证据之下,自己凭什么要求他去那几个兄弟府中搜查。 去找阿冷么?他又在何处…… 苍天呐,我该要怎样做!徐三修真的走投无路了,他仰着头,流下两行清泪,事已至此,唯有一死。 他发疯似地冲向魏府,胸中的一股郁气要把人憋炸了,唯有恶人的刀刃刺到心脏中,郁气才能出来。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小翠,心中不停地呐喊:“小翠啊,全都怪我,我为你偿命,我将你受过的罪全部都受一遍,也算是共患难了,也算是不欠你了……” 他背负不起这么重的债,如果说欠了小翠这么多,自己还有脸面苟活在世上,那比杀了自己还难受,他宁愿一死。 此去魏府,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求死。只有恶人的鞭子抽到他的身上,他才能痛快;只有恶人的烙铁烫到他的胸口,他才能痛快;只有恶人的大刀砍掉他的头颅,他才能痛快! “你是要去哪里?”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熟悉而又陌生。 徐三修停下脚步,一个紫衣女子挡了他的去路,正是公主,她穿着一身便服。 他咬牙切齿道:“去把你那好哥哥的王府给砸个稀巴烂!” “让开!” “喂,你有毛病吧,好端端地砸别人家干嘛。”公主瞪着眼睛,掐着腰,不让他通过。 “我有毛病?哼!那也是让你们给逼的!” “初到交河城,你那好侄儿就找我们的晦气,被我们打跑后,夜里又派人袭杀我们,在须弥森林也屡屡想要害我们。” “现在,又是把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抓走,生死不明,到底是谁有毛病?泥人也有三分性子!” “我知道,在这车师国是你们皇族的天下,凭我的力量连一根汗毛都憾不动,我此去只求血溅魏王府,让天下人看看你们这些贵族的无耻!” “樊彻……他是有些让我惯坏了……”公主皱着眉:“不过,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什么?” “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不见了,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并不是被樊彻抓走了,而是今早从吉安门出城,一路向北,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徐三修一怔,他有些精神恍惚,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捂着脑袋,好一会才缓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 “呵”,公主冷笑:“我可不像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我有必要骗你么?” “今早我的探子亲眼看到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