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把城主几人围在中央,点亮了火把,慢慢向山洞中探索。 山洞刚开始并不宽阔,越往里走,空间逐渐大了起来,洞中空气潮湿,吹着些寒冷的风,把火焰吹得左右摇曳。 光影摇晃,在这逼仄密闭的空间,多少有些紧张,冰凉的水滴时不时地落在人的脖颈上,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洞穴的走势向下,众人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来时的路已经隐在了黑暗之中,一步踏出,顿时豁然开朗,眼前是广阔的黑暗,透过火光看见,一条大河在哗啦啦地流淌。 “什么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味,像春雨过后的泥土,又像惊雷过后的田间。 “啊!” 最前面的士卒忽地惊呼一声。 “锵锵”,霎时拔刀声四起,风声鹤唳。 那士卒慢慢将火把挪到脚下,吓的后退一步,跌到后面人的怀里。 “是……腿!” 两条大腿连接着胯,被火光照的通红,上面的腿毛清晰可见,胯上被拦腰截断,断口平整,裸露处血淋淋的。 “慌什么!” 城主有些不悦。 “各位都是征战杀人的士兵,不过是两条大腿,也要把你吓的直哆嗦吗?” “都镇静些!” “跟我继续向前走。” 前面的肢体越来越多,一些士兵举着火把照清前路,还有些士兵把火把放低,照明脚下。 大家小心翼翼地在残肢间穿梭,尽量不碰到肢体。 又走了好一会,一个转折处,城主号令众人停下,从腰间摸出火折子。 “你们两个跟着我!” 城主拿着火折子在岩壁上寻找着什么,两个士兵跟在他后面照明。 摸索了一小会,找到了一个挂在空中的,大约直径一米的圆形火盆。 火盆离地三四米,旁边有在岩壁上凿出的楼梯。 城主接过一人的火把,把火折子递给他:“那盆里有燃料,你去把火折子丢进去,点燃它。” 那士兵接过火折子,扶着湿滑的岩壁,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轰!” 随着火折子丢进去,一团汹涌的火焰从盆中冒了出来,石阶上的士兵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火盆里用的什么燃料,火焰如此之大,燃烧的霹雳啪里的,一下子把整个山洞照的通亮。 看到洞里的景象,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养一方人的灵水宝洞,这简直就是死神消遣的杀伐禁地。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残肢,洞里气温低,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有几具尸体,上衣被扒开,心肝脾脏肾全部被掏空,只剩下一具空壳,还有几具尸体,颅骨被撬开,里面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数不胜数的断肢,骨头裸露出来被敲断,里面的骨髓空空如也。 还有十几具猴子、羊各种动物的尸体,惨状和人相似。 这些尸体都在岸边,河中水没有丝毫被污染到,水流时缓时急,清澈而圣洁。 岩地上有多处烧火的痕迹,一些地方有着黄白色液体干涸印子,零星几块碎掉的铜炉片散落在尸体中。 “难怪。” 徐三修走到城主身旁:“一般在战乱之后,便会瘟疫盛行,是因为战争时难民、士兵的尸体很难被妥善处理,人的尸体是瘟疫最好的温床。” “而这洞中,有这么多尸体,会诞生疟疾,也不奇怪。” 城主点了点头:“没想到我们这渠定城表面上安定,在看不到的缝隙角落中,隐藏着这么多龌龊。” “看来是安逸的太久了,这次回去之后,我得重整治安,找到这里的始作俑者,让他们付出代价!” “众将士听令,把这里收拾干净,尸体搬到外面!” “得令!” 士兵们顾不得恶心,收集搬弄尸体,徐三修才懒得干这腌臢的事,他在尸体中漫无目的地走动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忽然,一个死尸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人的脸已经花的看不清了,衣服被撇开掏空了胸膛,但一头斑驳的白发和素净的麻衣,让他觉得好熟悉。 这人不正是在会梁城外遇到的,劝告他和小翠不要进城的老人吗? 那个喝水的形象立刻跃上他的脑海。 他不由得一震,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好心的老头,没想到再相逢时已经阴阳两隔,逃过了假佛陀的魔爪,却难逃横死的命运。 “城主大人,麻烦你把这个人好好安葬,我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好。” 城主对身旁的兵卒道:“你去按照他说的办。” 徐三修心情有些沉重,曾遇过的人的逝去,即使没有什么太近的关系,也难免让人联想到,死亡这件可怕的事。 他继续走着,觉得脚下一硌,挪开脚,露出一块的圆形徽章。便掏出一张手帕,盖在上面,弯腰捡了起来。 徽章呈暗黄色,上面的图案似曾相识,但他仔细回想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算了,以后再想吧,他心道。 本来这压抑的洞穴就让人不适,想这些东西让他更加烦了。 他把那块徽章用手帕包起来放进口袋里,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走到城主旁:“城主大人,我本来就是途经渠定城,要赶往交河城办一些事,现在这疟疾的治疗与源头都帮你解决了。” “也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准备告辞了。” 城主客套地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还没来得及款待你。” 徐三修摇了摇头:“实在是事情紧急,来日吧。” “行,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再留你了。” “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我好歹是一城之主,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