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山里走,就到了山的腹部,山路向下漫延,直走入谷低,山谷很深,得低于海平面几十米。 果然,有一口古井。飘来的树叶将井口覆盖,井沿用山中随处可见的大理石砌成。 周围一片白茫茫的,是渗出的盐碱,山里居住的动物应该就是来这里舔盐,才患上了甲亢,它们喜咸,但不知道节制。 众人清理掉周围的树叶,徐三修点燃一支火把抛了下去。 火把没多久就落了地,井深估计有个五六米,火把在洞底燃烧着,可以看清,洞底被淤泥堵塞。 徐三修拿出带来的工具:“需要有人去洞底把淤泥挖出来,谁愿意下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刚经历过生离死别,谁都不愿意做这第一个下井的人。 半天没人站出来,徐三修叹了口气:“既然没人愿意,那只能我去了。” “不可。”李总管站出来拦住了他:“徐都管,你是队伍的首领,自古打仗上战场,哪有指挥身先士卒的道理。” 这时,赵十三走了出来,卸下背上的郭猛:“徐都管,我愿意下去。” 虽然除了郭猛,大家叫他一声大哥,并不是发自心里,但这个时候,他要尽做大哥的职责。 李总管点了点头,他来做这个坏人,走过去拍了拍赵十三的肩膀:“小心点。” 赵十三朝徐三修跪下:“如果我死在井下,还请都管好好埋葬我兄弟的尸体,安顿好我兄弟的老娘。” 徐三修重重地道了声:“好!” 待井下的火把燃尽,赵十三腰上捆上绳子,手中拿着火把潜进井里。 平稳落地后,上面又给他吊下一柄铲子,一个木桶。 一个人清理着实有些慢,但洞口太小也容不下第二人,上面几十人就枯等着。 “啊!”忽然井下的赵十三痛苦地大叫一声,守在洞口的几个劳役忙把他拉上来。 赵十三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他的大拇指上有两道浅浅的牙痕。 “他妈的,我被蛇咬了!” 他的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大拇指正在变得乌黑发紫。 徐三修一看,这肯定是毒蛇,如果不尽快救治,恐怕性命不保。 沉思半刻,他厉声问道:“你是要手指,还是要命!” “这他妈的还要问啊!老子肯定是要命啊!”这时的赵十三也顾不得长幼尊卑,放肆地往外喷着垃圾话,缓解痛苦。 “好!” “点火。” 徐三修用清水把刀洗净,在井沿把刀打磨锋利。 随后把刀在火把上烧个通红,用力向赵十三大拇指端砍去。 “哧……” 这是火焰与肉体的碰撞,大拇指的断口被铁刀烤熟,没流多少血。 一旁的亲兵忙向伤口洒疗伤药。 赵十三惨叫一声,痛的昏了过去。 虽然出了些变故,但挖掘还是要继续进行。 没有人愿意替换下去继续清淤,只能抽签决定谁来当这个倒霉蛋。 井中只能容纳一个人掘土,进展很慢,其他人只能在上面枯坐着等待。 因为有了赵十三的前车之鉴,下去的人格外小心谨慎,没有出什么意外。 “噗通!”随着最后一铲子落下,井中的土已经不能承受人的重量。 在井旁看守得人急忙将井中人拉出来,但他还是灌进了几口咸水,趴在地上干呕。 徐三修打上一桶水,尝了尝味道,又咸又涩。 他轻出了一口气,悬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小命算是保住了。 他转身向李总管道:“是卤水,没问题!” 接下来,砍柴、制盐! 徐三修按照古法制盐的方法,取出带来的陶罐,用卤水注满,以小火慢慢蒸发卤水中的水分,直到罐底出现一块盐坨子。 他捞出盐坨子,冷却后,用锦布包起来呈给李总管:“总管,小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一切听您吩咐!” “好,好,徐小兄弟,你辛苦了。”李总管拍拍徐三修的肩膀,喜形于色,将盐坨子对着太阳,在日光照射下,盐坨子晶莹剔透。 他将盐坨子包起来递给徐三修:“命你立刻带着所有亲兵,将此物交给代王,而我留在这里,和众人一起守候这口盐井直到代王到来。” 这样安排,让徐三修对李总管的钦佩又加几分。他名义上留在这看守,实际是在这里做杂役的人质,防止杂役们觉得他们一行人完成任务,置杂役们不顾。 “还有,赵十三中了蛇毒,撑不了多久,你等将他也一并带回代王府,尽快医治。” 听他这样说,杂役们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些。 都说代王仁义,果真如此,上行下效,想来不会违背承诺。 “切记,一定要在两天内赶回来,我们的口粮只够维持两天。” “徐二狗得令!” 路途遥远,还带着个伤员,徐三修几人不敢怠慢,日夜兼程,风雨不顾。 下午出发,第二天早晨就到达了代郡。 城门还未开,徐三修给守城的小卒看了令牌,方才放行,几人进去后直奔代王府。 代王还在睡觉,看到是徐三修,没有因被打搅到而生气,问道:“李总管呢?” 他看到几人回来,最先问的不是有没有找到盐井,而是关心李总管的安危。 这些年的相处中,他早把这个办事滴水不漏、做事恰到好处的家臣,视作了半个家人。 徐三修道:“李总管正在盐井那里守候。” 随后向代王讲了此行经过。 代王摘下腰牌递给他:“你凭这个,先带赵十三去府里的太医馆医治,剩下的事孤自会安排。” “等孤处理好事务,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