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好不容易才寻得借口离京,自然要将闽浙的事情了结,再将其他事做好布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贾琬春几人便出了禅院,寻到琮哥儿,一行人开始向着家中赶。
马车里又闷又热,摇摇晃晃的,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灰蒙蒙的天地间,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她无助的茫然四顾,才恍惚的瞧见不远处的人,他身穿蓑衣,带着斗笠,站在一片汪洋之中。
贾琬春奋力的向着前方奔跑,想要看清他的样子,潜意识里觉得是自己很重要的人。
终于,她抓住那人的肩膀,大力的将人拉拽转身。
这时天空一声炸响,闪电划过天际,微光的映照之下,她看清了那男人的脸,赫然就是他的父亲—贾赦。
他面无血色,下一刻便直直的栽进了水里,贾琬春声嘶力竭的去捞,却怎么也寻不到人影。
接着又是一声炸响,贾琬春整个人弹了起来。
“姑娘,您这么了,可是吓着了?”石榴握住她的手,忧心的关怀着,而后又温声道:“只是打雷而已,想来是终于要落雨了。”
是做梦啊!贾琬春大口大口的呼气,缓解自己内心的惧怕。
石榴递给贾琬春一杯消暑的凉茶,细声感叹道:“落雨了也好,不然庄稼都要被旱死了。”
“下雨?”贾琬春喃喃说着,心里细细回想起方才的梦来。
茱萸掀开马车的窗帘子往外探,贾琬春也瞧见了那黑压压的长空,她对着茱萸吩咐道:“和琮哥儿说一声,大家全速前进,早点回府。”
她接着又道:“让李江派个人,策马去传焦威,让他即刻来府见我。”
茱萸见她面色凝重,连忙掀开帘子,对外传话。
贾琬春越想越不心安,当即掏出贾莫给她做的速写笔,在颠簸的马车中,奋笔疾书写起信来。
马车进城没多久,李江便在外说道:“姑娘,焦大哥正好过来了。”
贾琬春当即将信件递给焦威,“你立即在队列里,挑出几个能手来,马上出发去徽州。”
焦武面色疑惑,但是也没多问,当即就开始点齐人马,好在今儿贾琬春是出远门,随行的人手还算充足。
贾琬春又让石榴将银票和银两都给他,又让茱萸到路边买了吃食和水,隐晦的低声嘱咐焦威道:“告诉父亲,事不可为莫强求,咱们有的是退路,我们一大家子,还在京中等着他呢!”
“是,姑娘!”焦威拱手应道。
贾琬春挥挥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恐有暴雨山洪。”
希望是她胡乱做梦会错了意,她梦中那可怖的景象,可不止洪涝成灾,那俨然不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自己也万不愿失去贾赦。
目送焦威他们离去,贾琬春一行也继续向家赶,眼看着就到荣宁街了,还是遭了一场大暴雨,落汤鸡般的众人飞快的冲回家中。
暴雨下了一个多时辰,饱受几个月高温旱情折磨的百姓们,仿佛看到了希望般,激动雀跃起来,有的甚至兴奋的冲进雨幕里,感受着终于凉爽下来的气温。
贾琬春换了衣裳,又写了一封长信,趁着雨停的间隙,让李江送了出去。
翌日起来,外面又恢复燥热,檐下的积水都被蒸干了。
午间,贾琬春姊妹与邢岫烟一道,正陪同邢氏用午膳呢!天上再次落起瓢泼大雨来。
大雨宛若银河决堤一般,半刻也不停歇的狂泄下来。
滂沱大雨自瓦沟里,汇聚成一股股小溪,在廊檐下形成雨帘,地上很快积满了水,年年整修梳通的沟渠,都没法将雨水排出,院里简直泛滥成了池塘,根本无法下脚。
从这日开始,天仿佛漏了一般,日日夜夜的下着大雨,大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欢喜了。
大雨不仅造成众人的出行买卖不便,还致使外城的不少房屋坍塌,京郊的不少庄子更是遭受暴雨的袭扰,部分良田被淹,庄稼被毁,甚至滑坡,泥石流等灾害频发。
一连过了头十日,暴雨才渐渐小起来吗,日复一日,稀稀拉拉的下着。
万岁爷派人体察民情,得知不仅京郊受到暴雨的影响,就连整个直隶乃至南边都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他依着弘晖之前提出的治理山洪的方法,派人治理受灾较重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