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头皆是要买什么文物古籍,拜访名人大儒之类的风雅事。
贾琬春不禁为凤姐儿心疼,好不容易甩开贾元春这个无底洞,却又摊上贾政这么个挥霍主。
那边在谈论着,这边宝玉和探春,已经将她和同来的邢岫烟,神神秘秘的拉到了外间,随后几人又结伴去了黛玉的西厢房。
邢岫烟倒是真的和贾迎春有些投缘,两人几次相处,不知不觉就和她亲近了些。
邢忠大舅已经在京中置了宅子,大舅舅寄信来说,弘晖让邢忠暂且留京,替他打理些贾琬春不便出面的琐事。
贾琬春和惜春缓缓跟在后面,进了黛玉的房间,贾探春才将不卖关子,兴致勃勃的说道:“前儿我听京中开设了一个名唤城南晓筑的铺子,那可不单纯是个铺子,据闻那还是个大院子,当日许多女孩儿们在举办乞巧节呢!”
邢岫烟闻言转头看了贾琬春一眼,贾琬春恍若不知,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贾宝玉接话道:“我也听说了,大家穿针斗巧,吟诗作对,弹琴绘画,好不热闹。”
探春眼神亮晶晶的,“正是,我想咱们家中姊妹也多,院子又大,咱们既是出不去,不若在家里举办个什么宴会,不说定要归置些什么,咱们就像过年那般聚在一处,但是又少了那般庄重的拘束,岂不快哉。”
迎春难得有些激动,“咱们凑上些月例,让厨下的婆子们,备上些吃食,可好!”
探春道:“我看就定在中秋佳节之际,如何?地点就选在老祖宗后面的大花厅。”
“正正是好!”宝玉拍手称赞,恨不得转瞬就到时日。
黛玉和惜春吩咐表示满意意见。
大家就纷纷将目光投注到贾琬春身上,想知道她的态度。
迎春突然迟疑起来,“可是,老太太那边……”
贾宝玉忙拍着胸脯道:“老祖宗那边,我去说,凤姐姐想来也不会反对,届时再把湘云妹妹也接过来。”
贾琬春见她们一个个激动的模样,就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般,随后又期待的看着自己。
想起自己之前好生将她们当了一把见证人,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先说好!我可不会作诗的,若是谁让我作诗,我就急……”
大家的兴致不减,继续欢快的讨论起来。
贾琬春看着这些姊妹们,第一次升起怅然之感,她们在这个时代,所作所为其实没有过错的,贾家的姑娘着实过得不好的。
迎春探春是庶出,惜春本就不是荣国府的人,贾母都将她们当做猫儿狗儿一般的养着,只当取乐而已,一辈子也没出过几次门。
日日面对四角的天空,无所事事,知之甚少;月月依靠着四两的月例银子,甚至还要看丫鬟婆子的脸色;年年复年年,直至贾家倏然崩塌,最后走上自己叵测的悲惨命运。
家族子弟不顶事,犯下了错,最后却要让女孩儿们跟着遭难,甚至用她们的一辈子去填。
宁国公府那边,贾敬如今逢年过节都不归家了,又是贾珍那个废物掌家,不用想肯定是烂到骨子里了。
至于荣国公府,据她所知,目前是没有参与进皇家斗争中的,因为贾政被她设计揭穿,自食苦果革了职,如今更是和那些老亲们的走动都少了。
但她仍不放心,因为宫中还有个不定时的祸患—贾元春。
她有时候真想飞进皇宫里,一瓶鹤顶红,将她解决了,可无奈这是达不成的事,当年她近在荣庆堂,自己都没办法将她捏死。
她胡思乱想间,就看见正和黛玉、探春靠在一起,黏黏糊糊的贾宝玉,贾琬春瞬间眼神冰凉,她直接起身告辞走了。
贾琬春回到贾母正房,就见贾母的大丫鬟玻璃,正在威风凛凛的压着声音,训斥着一个粗使丫鬟,“傻大姐,你最近怎么那般没规矩,越发不老实了,这帘子是你能拉的吗?这门是你该进的吗?”
那傻大姐笨拙的解释道:“姐姐,我……奴婢没有的,我只是想拿个好东西给老太太,我。奴婢,我……”
玻璃一把将她推开,不耐烦的说道:“得了,你那些花儿草儿的就算了,自己留着吧!别来打扰老太太,给我快些……”
玻璃说道此处,恍然见着贾琬春过来了,忙收敛自己表情言语,规矩的退到一边,打帘的小丫鬟殷勤的迎着贾琬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