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菩提见她哭得可怜,顺口问道:“你家父亲呢!庄上还有没有像你们家这种被苛待的人家?”
“不止我们家,其实大多数人家皆不好过,全都争相讨好杜庄头。”田二丫又继续哭诉道:“我父亲,他四年前,被进庄的悍匪杀死。”
贾琬春对邓妈妈低声道:“我记得当年庄上有人伤亡,父亲不是都补偿了银两的吗?”
当年贾赦自觉那些人是受了他的连累,于是但凡遭遇不幸者,家中都补偿了不少钱,怎生还过得这般艰难。
于是邓妈妈便问了,那田二丫回说,家中姐妹四人全是女儿,因此,那笔钱被祖母和叔伯强要去了,因而他们再次没人撑腰,租地才更加困难。
邓妈妈问完了话,安慰她说杜少良已经被贾琬春拿下,倘若查实,必会还她们公道,而后抓了一把铜板给她,她千恩万谢的又是磕头泣泪,期盼的看着贾琬春,又非要将那草篮子递给邓妈妈。
贾琬春听完这些内幕,看着两个蹒跚瘦弱的身影离去,心里已是极为愤怒,沉着脸往回走,上了马车就吩咐大家回去。
她最恨得就是打着贾家的名义,对外行恶,为祸无辜百姓。当初她本是好心减免租子,想尽量让大家过得好一些,岂料还是会有人钻空子。
说得好听是四成租子,可是如今,大家争相巴结杜少良,他掌握了这些人的命脉,到头来很多人付出的,反而却比原先的还多。
贾琬春坐在屋中沉思着,屋外众人没有吩咐,不敢擅自进屋,很是担忧的注意着她,她们知晓姑娘定是心情不好了,茱萸更是恨不得即刻冲出去,将那杜家一家子解决了。
天色将黑,邓妈妈鼓起勇气进屋掌了灯,而后站在一旁,嗫嚅着唇角,想要劝说两句,“姑娘……”
哪想贾琬春也开口了,“邓妈妈,吩咐人明日去叫严青山前来,让他再带上几个田庄的老把式。”
“唉!姑娘,老奴等下就去吩咐,明日一早就出发。”邓妈妈见自家姑娘终于说话了,十分欢喜,而后赶忙问道:“姑娘,时辰不早了,要不传膳吧!”
“嗯!”贾琬春点头,起身便看见外面几个欣喜不已,开始忙碌,也有些愧疚,自己让她们忧心了,其实她只是想独自待着,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事罢了。
翌日贾琬春早早就起来了,简单用罢早膳,就趁着晨起凉快,朝着旧院子那边的山地行去。
沿途的山间,原先种的桑树被毁后,就按照贾琬春的要求种了各样果木,这些年,多是用以烤炙鸭肉,基本上的树苗还未挂果。
马车行到山脚下,空气越发清新,还有一种熟悉的清甜淡香,她不自觉的掀开马车帘向外张望。
菩提已经忍不住叫出声来了,“姑娘,是桃子呀!漫山遍野都是。”菩提觉得十分惊喜。
贾琬春看见硕果累累的果林,绿色的树梢上,悬挂着处处粉红,也是格外欢喜,“这味道,看着像是成熟了!”
“是呀!又大又红,看起来比家里采买的还好呢,这该多新鲜可口啊。”菩提和品诗已经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了,恨不得即刻出去将果子摘上手。
马车复行片刻,贾琬春遥遥看着有一处较为平缓坡坎,便吩咐婆子将马车在那停下,“大家就在这歇息片刻吧!”
“姑娘,奴婢去给您摘果子。”菩提率先开口争取道,贾琬春笑着让她们都去,几人下了马车,就欢欢喜喜的爬上缓坡,进到桃林里。
红枣言说留下来看守马车,贾琬春也不勉强,“还有这么人些在这呢!你也莫要拘着自己,想去也可去的。”
她说完,自己也朝着桃林走去,茱萸疾步上前扶着她。
一个个心形的桃儿挂在枝头,有粉白色和粉红色,贾琬春凑近一闻,实在清香又甜蜜。茱萸顺手摘了一个,用手帕仔细擦了,然后递给贾琬春。
她接过毫不顾忌的咬了一口,又香又甜,水嫩多汁,实在是满足。
“哈!被我抓到了,你们竟敢来偷桃!还不速速就擒。”清亮的童声突然响起,一个几岁男童手持一根竹竿,从树林子里蹦出来。
石榴几人被声响吓了一跳,下意识护在贾琬春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