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妈妈高喊一声:“闭嘴,莫要喧哗。”
贾琬春对外喊道:“李江,先将那几人带出去,莫要在这大呼小叫。”因着没有垂花门,这么大的声响,怕是要传到后院去,吵到邢氏他们。
众人不明所以,就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进来,冷冷说道:“闭嘴,往外走。”
那年轻妇人眼珠子活络,心思不少,本想煽动气氛糊弄贾琬春,哪想他根本就不吃这套,她瞥眼看了下贾琬春,又焦急的瞪着杜少良,但是也不敢公然反抗,只得不甘心的向外走去。
贾琬春发觉自那妇人离开后,杜少良明显有些慌张,她手指轻敲桌面,“庄上的事先按下不表,你且来交代下这建造院子之事!”
他焦急的低下头,绞尽脑汁思索,“院子,院子是焦二爷督办着建造的,我我,老奴只处理些剩余琐事,老奴全是按照上面的指示办的,没有擅作主张的啊!”
贾琬春气急想笑,人怎么就不知足呢!她自觉不想苛待身边人,是故不论是她的管事庄头还是丫鬟侍从,所得到的都比别家丰厚。
“上面,上面是谁?又是什么指示?当初焦武建造房屋才花了堪堪八百两,物件添置却陆续花费二千多两,然而,你告诉我,这添置的物件在哪里?是那几棵不知从哪里挖来的杂树?还是屋子里成本低廉的劣等家具?”
一声声质问,杜少良当下被吓得跪倒在地,他哪里知道看着不分五谷的贾琬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跪倒地上磕了一个头,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想必是老奴老眼昏花,该死啊!不晓得竟被那江南商人给骗了,老奴见识浅薄,那商人骗老奴说,这是滇云府进来的上好的黄花梨木。”
贾琬春“唰”的一声合上账本,咄咄逼问道:“哪里的商人?哪家店铺?又是哪个商队送进京来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这般明目张胆,讹骗到我父亲跟前来。”
杜少良哑口无言,他哪里还编造得出来,这是他腊月里回来后,思来想去,忧心东窗事发,领着人去山上现砍的松木,回来找匠人做的,又咬着牙掏钱,买了些现成的,回来对付的。
未想还真有这一天,他此刻已经惧怕的瘫软在地了。
贾琬春瞧见他这软骨头的样子,料想定不是他独自贪墨的,当初这件事本是让焦安负责的,可巧贾琏从军营回来,便接过了此事,贾赦也就此让他和焦武负责。
焦武那会是贾赦安排去伺候贾琏的,他虽年纪轻,但是在焦安的指引教导下,办事也是十分仔细牢靠。
这宅院当时就是他被贾琏打发回来后,盯着修建的,所以建得还算中规中矩。
不过后来贾赦同贾琏二人,因着王子腾的设计离了心,贾赦自此不再管他,也没再向他询问关于云山庄别院修建之事,焦武也跟着他们去了晋阳。
哪想后来这杜少良在年底交账时,主动向贾赦揽了这修建院子的活,还道是二爷有意的,她不知贾赦内心所想,但是这人在贾赦的默许下,陆续从邓好时那里,支领了两千四百四十两白银。
“从实招来,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那些钱又去了哪里?”
“老奴错了,求姑娘饶我这一次……”杜少良哭诉着说完,又尽量直起身子,磕头求饶。
贾琬春冷冷一笑,看样子还是嘴硬,“李江!”
“属下在!”人高马大的李江再次进来。
杜少良还待要哭嚎求饶,就瞥见李江腰间,竟然有一柄锃光闪亮的佩刀。他声嘶力竭的喊道,“是二爷……”
贾琬春压根不信,贾琏虽然还是很熊,但是他不会这么做,而且贾琏当时得了些许老爹爹的私财,这几年他和凤姐儿还是新鲜着的,不像日后寻花问柳,外设私宅,挥霍无度的样子,此刻他应该是还不缺钱的。
杜少良看着李江靠近,急得大喊出来,“是二爷身边的小厮,兴儿。老奴再不敢诓骗姑娘的。”
他被一脸凶相的李江吓破了胆,当下全部脱口而出。有一次贾琏途经红岭庄,忆及往事心情不好,喝醉了酒。
说要当年自己答应贾赦,按照贾琬春意思修建院子的事还未完成,贾琏贴身小厮兴儿一时兴起,将这件事始末全部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