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拉着黛玉出门,“玉儿,张圣手就是当年多次救我性命之人,他医术高绝,我们央他给你清一下平安脉,不比那些劳什子庸医恶道误诊的好!”
黛玉本是一头雾水,此刻听了贾琬春的话,才知晓请大夫是为了自己,自是无有不应,“姐姐为我好,我听姐姐的。”
她原先就听得张圣手的名头,每每宝玉抱恙,贾母便想寻张圣手,可惜据闻张圣手如今早已不出诊了,未想琬姐姐还有这般本事,替她将人给请来了。
二人进了屋中,就见仙风道骨的张圣手在品茶呢!贾琬春暗道,这老头子真是越发悠闲了啊!上前屈膝行礼,“张圣手,几年未见,您老人家真是怡然自得啊!”
张圣手放下茶杯,“哼!要是你和那小子不轮番的跑来烦我,我就更加逍遥了。”他说着,继而看到贾琬春身后的黛玉,忙收敛自在神色,“说吧!何事打搅我!”
贾琬春忙推着黛玉上前,“我今日确实有事求您,这是我姑姑家的妹妹,与我十分投缘,可惜她年纪小小确实身子娇弱,您医者仁心,我想求您看看。”
张圣手也不再多话,便给黛玉号脉,诊看起来,屋中安静许久,张圣手这才抽回手,转向贾琬春问道,“这可是前些时候的那位姑娘?”
贾琬春点头,“彼时她才从扬州舟车而来,不慎感染了风寒,多亏了张小大夫上门瞧治。”
张圣手抚着胡须,“无碍,她幼时虽有些体弱,但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他转头看向黛玉,“只是家中恐忧心甚过,却不知虚不受补啊!”
张圣手言至于此,贾琬春已经悟出些许。黛玉生来有些体弱,贾敏和林如海中年得女,想来是担忧有什么闪失,是故自幼就让她频繁进补,
只怕黛玉就是这般胡乱进补,增加了隐患,大院门里,素日也不怎么锻炼,渐渐弄坏了身体的自身免疫力。日后又加受到苛待抑郁,忧思甚重,稍有不慎就邪风入体,伤风感冒,最终咳喘不止,伤及肺腑,红颜早逝。
前些日子,菩提替自己送东西给黛玉时,就听得国公府院中的丫鬟嚼舌根,黛玉一个上门打秋风的表姑娘,进门才将几月就吃了十来支人参。
菩提气急,当下就叫婆子将人制住,捆了扔进荣庆堂里,让老太太发落。
这古代的人参,可都是有不少年份的野山参,药性成分自不必说,虽说其中有造谣黛玉的嫌疑,但是日日吃这些大补之物哪里行呢!
若说黛玉此刻真有什么病,她是不信的,真是不知怎么说贾敏,以及那些误人的庸医了。
果然就听见张圣手继续说道,“小姑娘,眼下你并未有什么病症,是药三分毒,那些大补之物就莫要吃了,还是多食饭菜,多锻炼的好。”
张圣手说着就提笔写下一副方子,“这温补方子,服下两剂便作罢!往后,且保持心胸开阔,心情舒畅,人生几十载,你们一个个的还不过十来岁,哪来那么多悲喜欢愁啊!”
说罢,又明晃晃的轻瞪了贾琬春一眼。
贾琬春缩了缩脖子,这是在说自己吧!只是也说黛玉的话,倒是有些误会了,黛玉幼年丧母又接连丧父,寄人篱下遭人非议苛待,年长后又被人玷染名声,毁了亲事,她抑郁而终真是情有可原的。
况且她接连守孝好几年,不能食荤腥,极度缺乏营养,还自小日日拿药当饭吃,不早逝才怪。
张圣手开解教导黛玉一番,她便先行离开了,他接着给贾琬春号脉,不多会喜笑颜开的挪开手,“这次可真不用老夫费心了,我真是怕了你这丫头了。”
想起那一年,贾赦为了这丫头又是威胁又是哭闹的。自己险些就要在这东小院安家了,还因为这鬼丫头,他都对自己毕生的医术产生好几次怀疑了。
贾琬春笑盈盈的开口,“真是劳烦您老人家了,您的嘱咐,小女也是莫不敢忘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想再看见你这个臭丫头。”张圣手轻松的站起身子,旁边的小药童急忙跟着收拾药箱,贾琬春这才发现居然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少女。
贾琬春没有多话去问,只对她点头一笑,而后追着张圣手出去,“您放心,您的恩情我都记得的,有时间我就会常来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