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惊叹贾琬春的懂事,“想不到姑娘知道的这么多,姑娘说的是,老爷如今如此看中姑娘,只要姑娘养好身子,不让老爷太太忧心。”
贾琬春望着远方,很想大叫出声,然也是感叹道:“世间多美好啊!外面的日子真是自由自在呢!我好喜欢!”
“姑娘今日很开心。”
“嗯,出来一遭,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一辈子都没这般开心过。”贾琬春有些感慨。
在现代,自己儿时不过是个和外公外婆相依为命的留守儿童,他们年老了,虽对自己很是关爱却无法疗愈自己的身心,在农村更是要做数不尽的农活,待到自己上了中学,迫不得已离开了孤苦的外婆,才将和父母相聚不久,他们就因着意外离开了自己,在伯父和姑母的觊觎和诱哄下,艰难保住了唯一的房子,和外婆相依为命几年,才将长大找工作实习之际,外婆却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可谓短暂的一辈子皆是孤苦的。
红枣轻柔开口,“姑娘又说笑话,一辈子那么长呢!以后还会更好的。”
贾琬春不以为意,收回心绪,她自是要努力过好这一世的,贾赦喜爱她是不错,但是他毕竟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在他看来或许邢夫人和嫣红是没甚区别的,自己与贾迎春亦是,无外乎自己有些用处,以及是贾瑚的替身罢了,“府中邓妈妈可让人盯住了?”
红枣郑重回禀,“放心吧!后院的和后罩房的都看着呢。她二人近日时常一同商议,如今即便我们不在府中,她们也借由各种名头支领东西,家中各式物品也是日日报损,接连悄莫着顺了出去,书房是焦妈妈亲自看守的,离开这些日子不会有事的。”
贾琬春垂下眸子,“那就好,一一记着,且容她得意,这次回去,定要将那吃里扒外的老刁奴清理了,以免时时留着一个祸根在自己身边。”
“她既不知悔改,也是应当的。好在如今老爷对太太好,对姑娘更是爱若珍宝,奴婢真为姑娘高兴。只要咱们太太用心些,即便是那红姨娘再怎么用劲,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姑娘只管宽心养身子便是。”红枣也是前两日才知晓贾琬春身子落下病根,有碍寿数之事,不禁内心十分愧疚心疼。
贾琬春轻笑一声,“红枣姐姐,有时候,真是不争,不争是争。”
说着她伸出两只小手,探到竹框里去抓板栗,任凭她怎么使劲抓,也只能握住几颗。而后她用手探进去捧,却一下子捧起许多。
“你看,我这般体体面面,轻轻松松的反而获得更多,不是嘛!我是爹爹的嫡女,我何必向乌眼鸡似的加入她们的斗争呢!而且就因为我不争不闹,爹爹反而更加怜惜我,看中我的想法。”
早在几日前,邢夫人便哭哭啼啼的告知贾琬春,贾赦一连几日都去了嫣红那里,言语之间像是想要自己去找贾赦哭诉,再将贾赦请回来,邓妈妈和红枣为贾琬春着想,也试探着说情。可她不傻,贾赦看中她,可是一旦贾琬春参与这些内宅妻妾之争,以后他在贾赦心中的分量便会减轻了。
红枣惊讶,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姑娘英明,是奴婢们浅薄了,太太也是急躁了些,不过邓妈妈这几日都陪在她身边,必定会掰开来开解,想来你们母女之间,断不会有隔阂了。”
在她们自幼看来,姑娘必是要天然与太太同盟的,可是姑娘并不一味助益太太,可是实打实的好结果让她们知晓贾琬春的做法是对的。
主仆二人接着可有可无的闲聊,品诗让着那些个婆子们挖冬笋,百无聊赖的贾琬春自台上望下去,却见右下方不远的凉亭上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一袭雪色披风,难掩其瘦弱,玉冠束发,面色苍白,唇间亦不见血色,他迎风而立,恍若时刻就要飞散的清冷神仙般。贾琬春有些恍惚,她伸手揉了揉眼,想要将人看清些,他离得这般近,贾琬春却如今才发现了他。
“姑娘,您看,我们收获了那么多好东西!”品诗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到贾琬春跟前邀功一般,俨然有了些孩童的玩心。
“不错嘛,等下也回去做了尝个鲜,”红枣说完又看了看天,提醒道:“姑娘,天色不早了,等下怕是还要起风,不若我们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