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腐烂的心脏,焦黑萎缩,让人无法想象它曾蓬勃跳动的样子。
阿爷……吗?
李发财苦笑一下。
不太记得阿爷的样子了。只记得曾尝过他的大腿肉……确实很香。
“——那就让你哥哥代替吧。”
少女身旁的侍女松月走上前,手中的刀随着她的尾音一并落下,富贵的头自脖颈处落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血丝,碎肉和碎骨结结实实地飞溅到李发财脸上。
躺在莲心的少女嫌恶地一拂裙摆,即使那污秽离她还有数丈远的距离。
李发财呆呆地跪在原地,富贵的头圆润地滚到了他面前。
那头颅的眼神呆板无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与之对视片刻,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口水。
“吃吧。”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说,像是神的指示。
他再也抵抗不住那难以忍受的饥饿,一口咬了下去,泪水和血水混在一块,又腥又涩。
“那个叫什么李长命还是李百岁的已经用不上了,把他弟弟登记上吧,”少女冷眼看着,吩咐道,“下次这种已经废了的食材,直接宰了便是。”
在一旁围观许久的刘掌柜点头称是。他鼻青脸肿,邪魅狷狂的斜刘海油腻腻地散成几缕,原就佝偻的身体弯曲得越发厉害,整个人狼狈得像是遭受了一场毒打。
即使如此,他依然维持着毕恭毕敬的样子:“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那二人已经从后门放走了。”
少女点点头,面色明显疲惫。她敷衍地挥了挥手:“好好跟着,确保他们将货物送到南海。”
刘掌柜低头应道:“是。”
她遣散了众人,走下了莲心。
少女身量异常矮小,比驼成折叠屏的刘掌柜还要矮上两个头。长长的裙子拖在身后,身上的衣裳也不合身的宽大,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拖着裙摆,走进了一处暗门,松月垂眸等候,任她一人进去。
那是个更宽敞的殿堂,数万长明灯永恒不变地燃烧着,殿内密不透风,安静异常。
大殿中央,放置着关押巨兔的铁笼。
“母亲……”少女将手伸进铁栏杆间,试图触摸巨兔的毛发,“是我,我是阿姝啊。”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一声叹息。
巨兔似乎睡着了,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习惯了无视,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母亲,起身抬头,看向那一排排长明灯旁的牌位。
每一个牌位上都刻着名字,最上头的字迹扭曲散架,看不出形态,越往下刻得越标准,到最后甚至隐约有了书法风骨。
李姝走上前,纤细苍白的指尖轻轻拂过最底下的牌位,上面的刻痕很新,凑近还能闻到隐约的木香。
她低声道:“我给新出生的七位兄弟姐妹取了名字,母亲,好不好听?”
没有人回答,唯有最后一块牌位旁的灯火微微摇曳了一下。
“看来桐儿很满意她的名字,我也很喜欢。”
她又伫立片刻,与新牌位各个说了悄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和母亲告别,退了出去。
待出门后,松月立刻扶她坐下,替她揉着肩膀。
“唔,你过来。”李姝突然看向一旁一直伫立的侍卫,开口唤道。
松月心中一惊,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立刻被李姝的眼刀剜了一遍,背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那侍卫低头小跑过来,规规矩矩地跪好。
“抬手。”李姝命令道。
侍卫心跳如鼓,不敢怠慢,低声应道:“主人……啊!”
“人”字瞬间提高了音调,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李姝竟硬生生地将他手腕翻折,扭曲的骨头畸形地抵着皮肉,推出一个瘆人的凸起。
松月崩溃地闭了闭眼。
“啊!”李姝学着他的样子小声惊呼,完全不顾痛到倒地呻/吟,冷汗不止的侍卫,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是这样吗?”
她转过去的那刻,松月刚好睁开眼。不等答话,她又自顾自地说道:“唔,那我懂了。”
李姝说着,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她竟面色不改地将自己的手腕折断了。
没有支撑力的手掌无力地倒下,李姝竟还觉得新奇地戳来戳去。
“这便是痛了,对吗?”
松月硬着头皮应道:“是的,主人。”
“我累了……扶我进去吧。”
她玩腻了手,冷冷看了眼地上早已昏厥的侍卫,轻描淡写地一扬下巴,两边等候已久的下人识相地上前,将人拖走了。
李姝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松月立刻扶着她起身。
“主人,您累了,我扶您进去休息。”她细细抚平李姝紧紧皱起的眉毛,温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