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虎市横行,元戎此阅兵。 连营喧鼓角,尽室避麾旌。 叱咤风云变,威名草木惊。 闻将军实讨,耀武到江城。 雒县,驿站,伊籍慌不择路来寻蒯良。 “不好!子柔,刘备颁布州牧令,元日观兵大典,以祀列祖!” “什么,观兵大典?”蒯良一听,心中诧异非常。 “千真万确!如今城中已经沸反盈天,人人谈论此事!”伊籍慌忙道,“坏事了,坏事了!子柔,元日观兵,是否预示刘备明年要攻我荆州?荆益相联,如今刘备北上不出,只能东扩,而我荆州首当其冲啊!听闻,刘备已有近二十万大军!更何况,如今关羽占着江陵,这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 “观兵,观兵,这刘备意欲何为?”蒯良来回踱步,心中快速思考起来,“《春秋·恒公六年》曾载‘秋八月,壬午,大阅’,我朝历来逢秋日举行,与秋射、校阅一般!不过此时寒冬,此举到底何意?” “子柔,定是冲着我荆州而来!定是你我未曾答应其条件!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今太史慈击退吕布,平定汉中!届时刘备大军可全力东进!如此,危矣!”伊籍拍着手,担忧道。 “可贾诩一口咬死要江陵,江陵若失,则荆州南四郡几乎丢矣!刘公命你我无论如何要保住江陵!若是不可为,则相机赎回黄祖、刘虎即可,其余人等爱莫能助!”蒯良一时难住,如今大势全在刘备,大义亦在刘备,更有黄祖诸将及三万士卒被刘备羁押,倘若处理不甚,刘备数十万大军沿长江而下,对荆州而言,莫过于灭顶之灾! “文仲业如今发五万大军,镇守孱陵,与关羽数万大军隔江对峙!吾担忧的不是关羽、刘备,而是太史慈!”蒯良眼神中充满着思考,“其实,吾感觉刘备此次元日观兵大典,对我荆州反倒好事!” “啊?子柔,莫不是说胡话?”伊籍一愣,诧异道。 “非也!吾推断,刘备应当不会此时东取荆州!理由有三:其一,内部不稳,刘备初得益州,怎能耗费钱粮东出?其二,军心不一,如今刘备完全掌控大军不过六万,其余皆是刘焉旧将,如严颜、吴懿、杨怀等。其三,我荆州兵多将广,钱粮充足,刘备若不发数十万大军,绝对难以攻取荆州,且荆州如今上下一行心,刘公亦乃明主,士民皆拥戴之!”蒯良分析道,“我断定刘备大阅无非威慑你我,以便其能漫天要价!所以,机伯,暂且宽下心来!这几日可多走访张松,探知消息!” “对,对,对!”伊籍听闻,心中越琢磨越觉得蒯良说的有理,“子柔,既如此,那吾便多走动!只要你我这次探出刘备真实动向,与之修好,则我荆州西线暂时无忧,亦可全力应对袁术!唉,如今荆州遭两面夹击,难啊……” 时间永远流逝,不论蒯良、伊籍如何奔走,不论益州各地官吏如何应对,刘备入蜀第一年的祭祀大典依旧如约而来。 汉初平四年,癸酉,元月初一,雒县东郊,一座高三丈、方六丈的祭台高耸,气势昂然。台原有九层,上层的中心是一块圆石,圆外有九环,以后每环的石块均为九之倍数。此台乃昔日刘焉为祭天而造,尚未完工便被刘备取代。 国之大者,为兵为祀。所谓“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自夏以来,祭祀有严格等级。天神地祇由天子祭。诸侯大夫祭山川,士庶只祭祖先和灶神。 祭祀场地,亦分为多样,《礼记·祭法》共列除地为墠、除地为墠、掘地为坎、建宫立庙等四种。 世人以一、三、五、七、九为“阳数”或称“天数”,而以九为“极阳数”,乃天子专用,刘备自然不会僭越,命贾诩削去两层,变为诸侯台样。 四气新元旦,万寿初今朝。天公作美,雪后初晴,阳光普照。贾诩已命人连扫五遍,路无泥,道整洁,显得十分清爽。 东郊口,人影传动,行人如织。 祭台下,刘备顶爵弁冠,身着玄色交领曲裾袍长袍,左挂三尺青峰鸯剑,右吊虎形长纹白玉,全身肃穆,双眼炯炯有神。太史慈、贾诩、赵云等刘备近臣在其身后,刘瑁、法衍、法正、张松等人在其左后。 汉中郡太守李福、武都郡太守董和、巴东郡太守张肃、巴西郡太守庞羲、蜀郡太守景毅、梓潼郡太守樊敏、犍为太守龚杨、广汉郡太守黎景、涪陵郡太守孟彪等诸郡官首在其右后,南中永昌、牂牁郡、越巂、益州仅有较近的越巂郡太守王澹前来。 荆州来使蒯良、伊籍以及武都羌王使等均在其后。最后两排便是雒县周遭世家大族。 “啪!”祭祀官周舒,猛地一甩响鞭子,朗声道。“吉时已到,州牧见礼!” “在!”刘备躬身,手捧祭文,慢慢拾阶而上。 “首礼,鸣鞭!”周舒高喊一声。 “啪、啪、啪!”十二下响鞭,意喻十二月风调雨顺。 “礼二,献少牢!”周舒不紧不慢道。 “嘿呦、嘿呦!”几个祭从打扮的士卒,抬着三牲缓步上前,来到刘备身后。 “敬!” 刘备躬身一拜。 “礼毕!” “礼三,献酒!” 刘备接过侍从递过的酒樽,一一敬上。 “礼毕!” “礼四,献祝文!” 刘备躬身将锦帛恭敬放至圆台。 “礼毕!” “礼五,宣祭文! 刘备跪倒祭台前,周舒摊开祭文,长声念道: “维初平四年,岁在癸酉,有汉车骑将军、益州牧刘备致祭于列祖曰:列祖在上,备生乱世,为民于草野之间;当有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