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头云归, 棉阳人散, 寂寞狂踪迹。 鹜落霜洲, 雁横烟渚, 分明画出秋色。 空目断, 远峰凝碧。 当夜亥时三刻,月明星稀,雒县州牧府,刘焉卧房,一股浓烈的药味盈漫,整夜苦思周舒谶言难眠的刘焉,终于顶不住极度的疲倦,不知不觉悄悄睡去。一直在旁守候的刘瑁见父亲终于安睡,在轻轻盖好被褥后,随即小心翼翼起身准备离去。 “啊!痛煞我也!”忽然刘焉惊坐而起,冷汗汗淋漓,跳跃的烛光打在他沟壑的苍白脸颊之上,显得更加阴怖。 “哐……”刘瑁立即推门而入,大声问道:“父亲!父亲!” “我儿,我儿……汝还活着啊,活着就好啊!”听到刘瑁声音,刘焉老脸闪过一丝惊喜,高兴道。 “啊!父亲,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莫不是噩梦了?”刘瑁出声安慰道。 “额……原来如此。”刘焉这才缓过神来,“儿啊,为父刚刚梦见我刘氏满门被拉到南市口,刘备亲手执刀,先是砍断你的手脚,你在地上不停涌动,大喊让为父救命,可是为父手脚被缚,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你流血而亡啊!呜呜!” “父亲,父亲,不过一梦尔,当不得真!”刘瑁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道。 “非也,非也,这是先祖在警示于我!”刘焉摇头,此梦太过惊险,“我儿,葭萌关和巴中、巴西可以消息传来?” “父亲,三日前严颜、庞曦和吴懿传报刘备三路大军进无可进,加之随冬日近,想必不出一月,刘备自然撤军,毕竟以汉中之力是难以支撑旷日持久大战。”刘瑁想了想道。 “如此甚好!!如今天下大乱,长安天子自身难保,为父好不容易为我鲁恭王一脉挣得益州天府之地,又岂能因长安傀儡天子一道诏书而放弃这龙兴之地?瑁儿,如今大郎、二郎深陷长安,四郎又遭刘备所囚,我鲁恭王一脉就靠汝了!只要一载时光,为父定为汝扫清一切障碍,只不过汝这性子,唉……”刘焉先是兴奋,后是阴沉,最后是无奈。 “父亲,还是早些歇息为好,区区小病自会痊愈,瑁儿侍奉左右即可,益州军政大业终究离不开父亲。”刘瑁听父亲之言,心中亦闪过一丝窃喜,不过随即想到父亲自中平五年入蜀掌益州不足六载,根基不牢,更何况刘备大军正如鲠在喉,此间情形只有父亲才能掌控,若自己匆忙接掌,恐怕是祸非福。 “嗯,扶我侧躺吧……瑁儿,不必贴身侍奉,快回去修整,自明日起,慢慢接手益州政务吧!”刘焉心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诺!”刘瑁小心安顿好刘焉,然后慢慢退出寝室。两人眼神交错,一个怜惜夹着坚定无奈,一个担忧中自带窃喜。 夜,黑的深沉。刘瑁退出院子,抬头一看,秋日的夜空星光浮现, 同样的星空,雒县一派清幽,而鹿头山绵竹关,则是一派肃杀。 鹿头山,成都之屏障,山岭逶迤绵绵由北南走,罗纹江蟠于东,绵水自北向南西绕,西南之水环聚为沱江,因山两侧江河流向各异而定为东、西两川的分界。绵竹关坐落于鹿头山麓西十里与绵远河东岸十里交集之处。 “将军!丑时已到!”关羽带八千大军趁夜行军至绵竹关外三里,然后静待时机,胡秋像影子一样飘到关羽身边,提醒道。 “可曾探清虚实?”关羽缓缓睁开丹凤眼,杀气散开,周围几个士卒似乎感觉到身体一寒,互相挤了挤。 “将军!此地有三处奇异之处:其一,此关左侧为连绵丘陵,巨木茂盛,无路可走,前行五里即至棉水天险,难以通行;其二,此关右侧为鹿头山,绵竹关墙一直修至山头,而后绵延数十里均为巍峨大山,大军难行;其三,此关坐南朝北,宛如地龙崛起,关门南北内外相差数丈之高,我军若自北而攻,则是仰攻。”胡秋道。 “嗯,此关不弱武关啊!”关羽赞叹道,“不过在我无当飞军之前,如何能称险关!先锋营如今何处?” “先锋营今夜越过鹿头山西麓主峰,已过双龙门,卯时可至绵竹关之后!” “善!传令!大军立刻用膳,寅时行军,寅时攻城!” “诺!” 关羽一声令下,八千无当飞军立刻进食,然后迅速披甲结阵。 “胡秋!汝率两千攀岩手,趁天色似亮未亮之际,自左翼越关墙偷袭之,此处高不过三丈,足矣!我正面为汝掩护!”在太史慈的熏陶之下,关羽亦是学会四面开花,声东击西之策。 绵竹关内,守将孙肇竟彻夜难眠,不知为何总是萦索着不详的预感。心情烦闷之下,直接来到府中前院校场,开始练习大刀。月夜下,孙肇竟然将三十八斤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密不透风。 练了半个时辰,孙肇擦了擦脸上汗珠,问道:“赵三,现在何时?” “将军,刚过三更,子时左右。” “嗯,左右难眠,走,随吾上关楼巡视一二,这几日总觉心神不宁,恐有大事发生!绵竹乃雒县门户,主公委我重任,不可懈怠啊!” “将军莫非担心刘备来袭?如今刘备被挡住葭萌关外,涪县稳如泰山,假若刘备来袭,我军岂能不知?” “哈哈!就算我多虑吧!不过,城防必须抓紧!不可懈怠!” “诺!” 不多时,孙肇披甲带着五个亲兵,来到城头,只见关楼上所有士卒席地而睡。两队打着灯笼不断来回穿梭的巡逻队,不停的在城墙上四处巡查。 “李异,可有异动?”孙肇来到城头,第一件是就是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