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手指点了点蜂巢义眼，吐出的话语冰冷刺骨：「我会申请调动【梵天】权限，出动【阿修罗】进行抓捕。」

——

薄伽藏身的地方在德里街46号。

黑暗的巷子直通地下甬道，倒L型的转角楼梯贴在大楼底部，像是增殖在光洁脸庞上的丑陋疤痕。

楼梯转角的应急墙灯照亮黑暗中的门，淡绿色墙裙和锈斑斑的铁门上都植入了GG触发器，秦淮筛掉一行行的垃圾信息，向楚青点了点头。

「到了，就在楼顶。」

「这次不会让他跑掉吧？」

「不会，我已经封锁了周围的信道，并做好伪装，他应该没有察觉。」

秦淮拉出一片光幕，其上代表暗网和灵境信道的光点都已黯淡。

这是城市的边缘地区，放眼向西，便是曾经的海运咽喉——马六甲海峡。临着海面有大片建筑物，红黄黑三色的屋檐鳞次栉比，挂着许多油腻腻的招牌，餐馆丶酒吧丶影厅丶诊疗所。秦淮他俩要去的上层平台有一个射击训练场，挨着一间外骨骼维修店。

此时是晚上十点，来来往往的边缘人熙熙攘攘，餐馆的排风管吐出呛人的油烟，无人机群和金丝燕在霓虹夜雨中飞行。

在这个时代，现实世界已经十分荒凉，主流社会的绝大多数人民在灵境中享乐，然而边缘社会对现实仍有需求。对水鬼和混混们来说，进入暗网是工作，现实世界则能让他们得到少许放松。

而薄伽所藏身的德里街，就是一处与交界地差不多，能给边缘人提供乐子和趣味的法外之地。

秦淮和楚青跳上高层平台，目光投向一间朝海的公寓外窗，那上面画着脉轮图，窗檐阴影下的铜质佛灯上燃烧着幽幽青焰。

在开启了【信号传输】拟态的秦淮视野中，眼前所见仿若织机，磁感应线密如蚕丝。

无线电波到紫外线辐射间所有频率的电磁波对他来说都是可见光，地面丶墙壁和天花板像是在染缸里过了一遍，色彩斑斓。

有些像深度【神游】状态下的感应视界，但层面不够微观，没那麽直达本质。

秦淮调动算力，利用【白泽】外脑和【天问长歌】瞬间攻破这间公寓的二级安全防护，连接到了它内部的监控摄像头。

房间里的陈设与夜城俱乐部的套房大相径庭，可谓是简约窄小到了极致，薄伽正盘坐在蒲团上诵经，一个堪称完美的性偶正在他周身扭动腰肢，泛着玻璃光泽的唇齿不时吐出氤氲热气，白花花的雪腻玉碗与他的裸露肌肤摩擦个不停。

「这是在修行持戒？」

秦淮有些诧异，但没多想就朝楚青摆了摆手。

「没问题，行动。」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楚青一击拍成飞灰，没等窗外的霓虹照进房间，他便拧断了性偶的神经光缆，单指扣住薄伽的脑机，开口嘲讽道：「狗东西，敢钓鱼耍老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条命！」

「唔唔.」

面对顺着网线找上门来的楚青，发觉到不对的薄伽刚想藉助信道逃命，就听见脑内有一道威严虎吼响起，生生震晕了他本就没剩多少的生物脑。

威灵！

秦淮从屋外走进，喉咙有些莫名的舒爽。

「接下来怎麽做？刑讯逼供？」

楚青摇了摇像死猪一样的薄伽，言语间有些好奇。

「用不着，赛博搜魂就行。」

秦淮点了点薄伽的脑机，确认他的意识确实在这具躯壳之中后，右手拇指以【天问长歌】中记载的特殊顺序依次点过另外四根手指的指节，将即时生成的权限密钥输进【白泽】外脑：

「阴阳方士，黄粱主人。吾以阴阳傩公之名，借权限，开后门，取贼人遗留，夺脑中识记！」

蓦然，极巨量的信息涌入【白泽】外脑，经过初步筛选后，这些数据组成的关键画面才出现在半空之中。

光线昏暗的奢华包间之中，一名皮肤莹润白皙，穿暗黄色西装外套，咖啡色衬衣，大背头光可鉴人的中年男子正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香醇红酒。

在他对面，有一个同样西装革履，但却更年轻的公司精英正跟这个视角的主人薄伽说着什麽。

「新马的地下世界这段时间安分不少，香火也供奉超额了三成，你做得不错，董事会很满意。」

年轻人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他看着薄伽提供的数据，嘴角扯出一个完美但公式的笑容。

「都是您提供的后勤足够，小僧这才能聚拢起这麽一批为梵天大神舍生取义的善信教众。」

薄伽低下冷硬的金属脑袋，哪怕他是佛门二级【降魔首座】，也要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男子座下听用。

男子穿着黑西装，黑色碎发，琥珀眼睛，耳轮上串着一个鎏金坠环。和身边的薄伽相比，他有种截然不同的乾净气质。

他的植入体很少，除了偶尔闪烁信息的眼睛能看出是某种高级义体，其馀地方似乎并没有什麽改造痕迹。

「这次你们要多少货？」

中年男子将猩红的酒液倒入天鹅绒托盘上的高脚杯，嘴里嘟囔着什麽：「最近有个客户退订，仓库里积压了一批老货，你们梵天要是想要，我可以只溢价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