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吃醋(1 / 4)

屋外雨势稍歇,几道雨雾斜斜飘着。头顶阴云散去,露出一弯新月,寂静无声地照亮了这间银装素裹的小小院落。宁窈举起灯,手中灯火如豆,火苗跳动,映亮了裴台熠半张脸。

他刚在外头淋了雨,一身水汽。

前额的乌黑发昏上,挂了点品莹的水珠,更显得肤白如雪,眉如9羽。他在灯下将她瞧着,一双眼睛漆黑而有神,瞳孔里倒影出她手中灯火的烛芯,在那化不开的浓黑里,又掺入了些细碎的金。

宁窈先是被裴台熠的冒冒失失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他,方又松了口气。

她被裴台熠紧抱着,只穿着睡裙的柔软的胸口紧依着他强健而有力的手臂,鼻腔里满是他身上的股熟悉又好闻的檀木香和雨水的湿意。宁窈的脸颊立刻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轻轻挣了挣,将裴台熠推开,掩了掩睡裙外的毛毯,道:“你怎么跑来了,外面还在下雨。”

“就想见你。”裴台熠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白而又极其坦诚。就是想见她。

一路风雨兼程,跋山涉水,扬鞭赶路跑了一整个昼夜。

不去面圣,不去见祖母,谁都顾不着。就是想见她。只想见她。

宁窈红扑扑的脸颊,因这句话又烧了起来。她也想他。但是她就不好意思这般大胆地说出口。

“窈姑娘,”姆妈在屋外似乎听到了动静,叩门问她,“方才可是有什么东西碰倒了?”宁窈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忙答道:“没,没有的。”

“那是什么东西摔着响?”姆妈继续在门外问。

“是,是……”宁窈不善于撒谎,每次为了裴台熠应付姆妈都绞尽脑汁。她这边编瞎话编得脸都快皱成了包子,裴台熠那厢却像没事人儿似的含笑瞧着她。

宁窈便也生出了点脾气,嗔了裴台熠一眼,故意对窗外的姆妈说:“是,是只猫,一只坏猫撞翻了我的东西。”

裴台熠闻言,扬起了两道剑眉。

手指指向自己,用嘴型说——

我?“猫”?

宁窈脸颊绯红地继续瞪他。

就是你!

“没事就好。”姆妈放了心,道,“早些歇息吧。”“姆妈也早些休息。”宁窈回道。

屋外姆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余窗格外春雨绵绵,水声潺潺。

等院子复又安静下来,宁窈放下灯,食指抵在唇边,轻声对裴台熠说,“等我一下。”然后绕到了屏风后头。

她轻手轻脚地将帘幔放下,又摸了摸熟睡着的宁晓的小脸。然后从红木矮柜里端出裴台熠送她的小手炉,又往袖子里塞了些橘子和龙眼。

她牵着裴台熠到窗台下的竹垫上坐,摸了摸他的有些潮湿的外衣,往他身上围了一条毛毯。再从袖中拿出两只澄黄的甜橘,一小把龙眼,架在那小手炉上烤着吃。

裴台熠突然被宁窈披了条毯子,倒是觉得有些别扭。他自幼习武,武功高强,体魄强壮,还从没有遇到过需要被人披毛毯照顾的情况。

但他从毛毯上,嗅到了姑娘家常用的水粉余香。那香味儿清淡,仿佛是沾上去的。寥寥几缕,萦绕在丝线细密的针脚里。这股气味跟她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裴台熠便没将毛毯放下,就在身上披着,然后一把将还没坐好的宁窈拉进了自己怀里。"别闹,"宁窈还没弄好小手炉,就被裴台熠拖走,有些哭笑不得。

她靠在裴台熠身上。那堵坚实的胸膛比怀里暖炉还要烫手。

她又摸了摸他的袖扣,方才半干半湿的外衣已经被裴台熠用内力逼干,身上干燥又温暖。

一豆灯火照亮了小屋一隅,两人的影子倒影在墙上,随着澄黄灯火的跳动缓缓摇曳。

裴台熠低头敛眸,在火光里看着宁窈的脸,突然开口道:“先亲会儿。”宁窈没想到裴台熠开口就说这个,脸一涨,忙将脸扭开。

她倒也不是不想亲。她也有点想。但是这种事,多难为情,怎么能问….

以往裴台熠手腕强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懒得在乎他人的感受。他若想亲,就亲了。但这回宁窈将脸扭开,装台熠便停了下来,真没勉强她。他一只手虚虚将她搂着,手掌搭在她的小腹上,有一搭没

一搭地懒洋洋地游弋。

“那就先抱会儿。”裴台熠道。

赶了许久路,这会儿突然有地方能歇歇脚,便犯起了懒。而且这屋子里暖,不用亲,就这么抱着,软玉在怀,也惬意得很。

“你这几日在家过得好不好?”裴台熠问她。他想知道,他不在家时,那几个舅母舅爹有没有欺负她。

宁窈抿了抿唇。

她素来不喜欢跟人说不好的事,只想说好事。而且她这次也没什么损失,就不想告诉裴台熠,裴远又欺负了她。

“挺好的。我去医庐了,化真先生答应教我,我以后会超级厉害!”宁窈笑盈盈地说:“你呢?路上危不危险?”

“还好,”裴台熠道:“遇到了索桥事故,但是避开了。”他的手指卷起她的一根碎发,在指尖拨弄。原来百炼钢,最怕的就是化指柔。“谢谢你。”裴台熠道:"救命恩人。"

他的语调悦耳又特别。尤其将救命恩人几个字咬得时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