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个里面包括两个当皇帝的刘骏和刘彧,逃跑北魏的刘昶,活了六岁的刘夷父,活了九岁的刘休倩,活了十一岁的刘休业,活了二十岁的刘绍,以及活了二十五岁的刘宏。 其余十一个,不是谋反被杀,便是还未谋反就被杀。 基于这种情况,刘诞很早之前就认为,刘宏必有过人之处。 因此现在听了刘宏这话,刘诞隐隐觉得,刘宏或许真是一個好人。 但即使有此感觉,刘诞也不会掉以轻心。 因此刘诞想了想,说道:“建平王既担心兄弟相残,又何故回京?既入建康,便有夺嫡之志。” 刘宏道:“随王又何故留建康?” 刘诞闻言一笑,道:“我初始留建康只是为了陪护父皇,现在自请前去会稽,只是父皇不允。” 刘宏也笑了,说道:“我入建康,也是听了父皇调令,且我虽不忍兄弟相残,但于大位,也是颇有兴趣。” 刘诞没想到刘宏这么诚实,笑了笑,道:“建平王之言,是想以王道争夺大位?” “正是。”刘宏毫不避讳的点头,“倒是随王,于权势滔天之际,急流勇退,潜心农学,还改进出了曲辕犁,如此看来,倒是无心大位。但随王又精通政事,行军打仗亦有名将之能,若随王目前所行,只是为了韬光养晦,如此城府却也让人心生恐惧。” 刘诞听了这话,心中震惊,但随即便坦然下来。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宏本来就行事周密谨慎,又远在建康之外,洞若观火,能猜到这一层,倒也不足为奇。 刘诞也没有争辩,当下道:“建平王以为,我是无心大位,还是韬光养晦?” 刘宏摇头,道:“我看不透,不过我也无需看透。” “此话怎讲?”刘诞问道。 刘宏道:“随王若无心大位,可辅我,若随王韬光养晦,我愿辅之。” 刘诞讶异道:“为何?” 刘宏道:“以随王之才,上可为主,下可为将,我实不愿与你为敌。” 刘诞将信将疑,但还是谨慎道:“难得建平王如此坦诚,但大位之事,非你我所能抉择,全赖父皇圣心定夺。我只想办好手中差事,不愿卷入争斗之中。” “随王所言有理。”刘宏点头,而后又问道:“随王以为父皇倾向于谁?” 刘诞有意将之前的计策执行,说道:“若问父皇喜爱谁,那自然是你建平王。但父皇圣心烛照,于大位选择断然不会只凭自己喜好,所虑者甚多。南平王有江公支持,又结交甚广,才能亦不在建平王之下,我意父皇恐更愿传位南平王。” 刘宏听了,觉得有理,道:“南平王非以仁义治天下,乃以仁义收买人心。若父皇真有意将大位传于他,我必阻之。” 刘宏说到这儿,拉住刘诞,又道:“随王可愿与我一道,先败南平王?” 与刘宏结盟,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刘诞现在并不信任刘宏,因此道:“我当前心思,只在著书与农事,实无他想。” 刘宏闻言,颇有些遗憾,道:“也罢,民乃国之根本,随王行此事,亦是千秋大业。” 两人说着,不觉将到闹市,闹市之中,不宜再讲政事,因此两人转移话题,聊了几句家常,便各自回去。 …… 建康城外,田间。 冬日暖阳之下,原本只有农夫身影的田地间,此刻却不只是有农夫,还围满了达官贵人,好不热闹。 这些达官,上至一品三公,下到七品小吏,至于贵人,则是各世家门阀子弟。 今日,这些人齐聚此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奉了刘义隆的旨意,来看刘诞耕地。 刘诞此刻已经换了粗布麻衣,手拿鞭子,将曲辕犁绳头套在了牛脖子上。 对于耕地之事,刘诞以前还真没做过,不过这两天跟着张老汉他们稍微练习了一下,已掌握了四五分要领。 因此准备完毕,由张老汉在旁辅助,刘诞执曲辕犁,便开始耕地。 刘诞虽为藩王,可也算行伍之人,但跟着牛犁了几沟,便感觉腰间酸软。 刘诞不由心里感叹:“即使改造成了曲辕犁,这农活也是重苦力,可见技术的发展,当真重要。” 但刘诞此行是为了推广曲辕犁,因此虽然觉得累,也得多耕两沟,不然别人哪能看出这曲辕犁的轻便好用。 于是刘诞又耕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休息。 一旁的张老汉顺势接过刘诞手里的曲辕犁,说道:“小人耕地耕了几十年,敢称是能耕之人,但用之前的犁,耕两沟就得歇上一歇,然随王殿下,初次耕地,便能用这曲辕犁耕了十几沟,可见这曲辕犁的确好用。” 刘诞本来就是奉旨代刘义隆耕地,再听到张老汉这么说,围观众人立时鼓掌,那些农夫纷纷上前,都想试一试。 看着如此热闹的情形,刘诞心里此时只有一句话:“这张老头咋不早点告诉我随便耕几沟就行了?” 徐之瑶立马上前,给刘诞擦汗递水。 刘诞对徐之瑶调侃道:“若和我过这男耕女织的生活,你愿不愿意?” 徐之瑶笑道:“陶潜先生曾写过,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如此田园生活,想必也是不错。” 刘诞道:“你倒是能苦中作乐。” 徐之瑶笑道:“吃苦的是殿下,我自然能做乐。” 刘诞闻言,回之一笑,正想说话,却看到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走了过来。 这将军看起来仪表英俊,风姿特异,约二十五六岁。 只见这将军走到刘诞跟前,行礼道:“殿下,末将萧道成,已向陛下回话完毕,陛下命末将前来,听由殿下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