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李儒只能走北面的蒲津道了,而这也是河东与长安之间最便捷之道,也是洛阳方面拉拢董卓最重要的原因。
原来走这一条路可以直接绕开函谷关,直接进入渭北平原。
从河东安邑、闻喜等地沿着内郡的涑水河道而下,或乘舟,或在沿岸陆行,就可以到大河渡口蒲津渡。然后过岸到对面的左冯翊的临晋县。最后就可以直穿渭北平原,抵达关中。
可以说此道就是东西冲要,为雍、并、豫之控扼枢纽。其得失,无论是对关东还是关西都是极为重要的。
这么讲吧,关东朝庭真的想正面打破函谷关还是非常难的,而一旦能争取到蒲津,那入关就是旦夕之间。也因为此,对于关西朝庭来说,这条蒲津道也是他们的生命线,不容有失。
所以,知道董卓这货多可居了吧!
实际上,除了李儒入关时走的崤函道,和出关时走的蒲津道之外,还有一条道也很重要,那就是龙门道。但这条道在河东更北面,对现在的东西对抗,影响有限。
不过要是董卓突然翻脸,提兵入关,那这时候龙门道就派上用处了。
只是不知,董卓有没有用到这条道的一天,嘿嘿!
……
因为走的路不同,李儒等人又能从另一个方向考察关西的实情。
路上不顺,下了暴雨,李儒等人在左冯翊的万年停留了下来,他们看到关西朝庭催发的壮丁,一路沿着官道南下。而万年地方的吏长征发壮丁的场景,只让人再写一篇《万年吏》来。
但李儒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关西不容小视的地方。那就是这一路,打着各色旗号的运粮队络绎不绝,李儒就是左冯翊的本地人,当然知道这些旗号都是本郡头面的豪势之家。
很显然,这一次关西世家真的是出丁出粮,也许是危机将这些人聚拢在一起,也许是皇帝的许诺,又或许是二百年来的不忿。总之,这一次关西世家们真的出血了。
也许是为了赶上某个军事行动,沿路倒毙的驼兽也只是就地肢解,取了大块肉,余者都留给了本地的流户了。
李儒将关西丁上战场,女赢粮的行为当成了老关西人的不屈。在他看来,关西朝庭的韧性显然不小。
但随行的送陪使孟达却不这样想,这位凉州刺史之子,显然觉得这一路并不体面。尤其是他这个年纪,正是最好脸面的时候。
所以一路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想尽快带着他们去蒲津,好交了这趟差。
但李儒为人多四海了,也看出了这个叫孟达的贵少是那种顺着说的人,于是虚应奉承之下,倒让他从孟达口中知道了点关外大败的细节。
在孟达的口中,这只是一场小挫。是前卫尉,如今的东面诸军招讨,持节在函谷关的杨彪大意所为。
至于怎么个大意,怎么个小挫,孟达就口风很紧了。无论李儒如何说,就是支支吾吾。
李儒知道弄不到再多的消息,只好陪孟达聊些两京旧事,全当打发时间了。
很快,无聊的路途终于结束。
他们终于赶到了临晋渡,对面就是刘宏的心腹将高弘驻守的蒲津。
蒲津理论上是属于河东郡节制,但刘宏怎可会将自己的咽喉送给别人,于是在入关前就早早让高弘节度了。
送到这里,孟达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孟达在和李儒说了些言别保重的场面话,然后作依依不舍样。而李儒也在那伤感,说此一别,不知道还能多久再见。不是附近也没个柳树,李儒都要折柳表情了。
虚伪客套再多,分别也在所难免。
将李儒等人送上长舟,解缆,发船,孟达对舟上的李儒遥遥一拜后,就默默走了。
而李儒望着孟达等人的背影,也在深思。
这关西到底是强还是弱呢?
……
河东的使团走了,长安朝庭的公卿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的虚,维持那几天的太平盛世,都已经让这些关西公卿应付不暇了。
从去年末,到今年初,天下的形势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如今可以说,汉室天柱已崩,如今已是三分。
其中刘宏有关陇,河南豪势有关西,太平叛逆有河北。这三者中,河南豪势拥立的关东朝庭实力最强,占据着天下最富庶的地区。
其次是河北的太平余孽和泰山贼。河北本就是汉家钱粮之所,本就富裕,但幸好河北也是三分。
北部依旧为汉家郡守所掌控,这些郡守在本地豪势的支持,以及背后幽州的卢植军团的军事支撑下,还占据着常山、中山、河间、渤海四郡国。依旧实力强大。
而在中部的巨鹿郡、安平国、清河国大部是被河北黄巾所占据。但这些地区大部分城市还是在汉室手里的。其中巨鹿、安平、甘陵更是汉室在这几个地区的中心,宛如三座堡垒,牢牢扎在河北黄巾的腰腹。
最后就是南部的赵国南部、魏郡、以及河内北部为泰山军所占据。这一地区具体形势如何,关西的朝庭已经无从得知了,反正这些地区已经很久没有驿马羽檄送来了。
抛开上述,最后就是他们自己的关陇。
他们关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