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并不是庞德,而是张王本人。
在得知西线已经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后,并看见东线的阵脚愈发不稳,张冲当时就判断,敌军的那支甲骑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动。
所以他先是让李弼率千余突骑先行,然后又令靠近东线的典韦带着两千左右的甲兵支援,最后就是让庞德带着本军甲骑移动到东线。
但考虑到对面的甲骑主将是文丑,张冲担心以庞德的战力怕是顶不住,所以张冲不得不决定由自己带这支甲骑。
别看泰山军好像战将无数,有名有姓的怕不也得上百,但很可惜,现在就在张冲身边,能被调度到,还能抵挡住文丑的骑将一个也无。
典韦、李大目勇力绝不在文丑之下,但奈何两人不是骑将,根本发挥不出他们的全部战力。
所以,张冲深思熟虑后决定带着甲骑冲锋。
而且为了不让敌军看见他的纛旗后提前溜走,张冲依旧是挂着庞德的旗帜,而自己的本军则由张旦负责。
原来,在伊洛决战爆发后半个时辰,张旦就抵达到了张冲本阵,作为了他的后备力量。
打仗打到张冲这个地步,就是兵力再少,他也会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预备队。
此前袁绍那边以为张冲是将全部兵力都铺开到一线了,那就是判断错误了。
而张旦此来,带来了差不多一万三千人的部队,都是从河内开赴过来的精锐营头。
他们此前很早就潜伏在洛水北面休整,所以这会疾行抵达战场后,各营的士气和体能都非常不错,完全可以立即投入战场。
于是,张冲交代张旦,让他将一个军的有生力量投入到西线帮助于禁扩大战果,剩下的两个军按兵不动,等他打崩东线的袁军。
没错,张冲就是这般自信。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的,当张冲以锋矢头全速冲击敌军西府骑士的时候,他也看见了对面的锋矢头,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对面的锋矢头竟然变换了方向。
张冲心中的直觉告诉他,那人应该就是文丑。但他依旧不在乎,而是继续以直线冲锋。
因为在张冲看来,在文丑变换方向的那一刻,敌军就已经输了。
果然,文丑率领作为锋矢头的先锋忽然变换方向,只有后面几派甲骑看到了,才下意识的跟随过来,剩下的则因为没有视野,全部蒙头向前冲。
于是,本来完整的锋矢阵因为文丑这段锋矢头变方向了,整个阵型都一分为二了,作为头的地方溜走了,作为尾巴的则傻傻撞在了张冲的马槊上。
众所周知,当一个尖和一个面相撞的时候,被戳穿的永远是那个面。
“轰隆轰隆”
双方撞击的声音简直如同霹雳,马槊的催崩声,落马的惨叫声,精铁划开铁甲的酸牙声,这是勇敢者的游戏,但只有幸运者才得活。
张冲还是冲在最前线,对面的阳光的确给己方造成了不小的劣势。
不少骑士明明战力更强的,但因为刺眼的阳光让他们没办法长时间直视敌军,所以瞬息间就丢掉了性命。
但泰山军这边依旧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张冲绝伦的武力是一份,以锋矢阵冲击横阵的又是一份。
此刻,在张冲的带领下,他们手里的马槊就如同刀切入牛油一样丝滑。
没有任何阻挡,没有任何迟滞,泰山军的锋矢就如同钉子一样凿进了西府甲骑中,而他们强大的动能和厚实的纵深就又像是锤子一样,将那钉子钉得更深了。
一直钉到了西府甲骑的七寸。
……
文丑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了。
在又一次冲击停滞后,他终于扭头回看,看见身后的只有寥寥十余骑还跟在他的身后,剩下的甲骑压根就没跟上来。
怪不得,他这边越冲越冲不动。
此时,文丑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下意识的转向到底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但大错已经铸就,就是再懊悔已是没用了。
他看着身后依旧跟随自己的甲骑们,大吼一声:
“走,不要停,冲就活,停就死。”
这十余骑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一刻置之死地,皆大吼:
“冲就活,停就死。”
这一刻,他们的齐声高吼是他们仅剩下的安全感了。
文丑整个脸都病态的映红,他嘶哑着喉咙,手里的马槊不断抽击,身上的甲胄也不断被对面刺来的马槊划过。
看到文丑这幅搏命的样子,身后的骑士们自然也不怕死,马槊断了,抽出刀,刀砍劈了,再用槊。
人人跃马冲杀,横冲直撞。
但个体再努力,终究挽救不了崩塌的局势。此时西府甲骑在泰山军的冲击下,大势渐去。
等文丑带着仅剩下的三名甲骑杀出的时候,他们回望后方,见天拆地崩,那冠绝全军的甲骑军如同霜雪一样消失了。
其中一个粗豪骑士当下就带着哭腔,再忍不住:
“军主,我们该怎么办呀。”
文丑呆着看着那地狱景象,无尽的悔意充斥心头,在这一瞬间,他明白大事结束了,陈公那山海一般的抱负也在这里结束了。
也是这一刻,文丑明白,他的生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