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应该有更好的。
而为了推进下去,这些社吏当然不可避免的用了一些手段。但他们的本心可以拍着胸脯说,是好的。
这些人内心不安下,直接连夜出逃。
这类事件大大影响了泰山军对河北各郡县的控制,一些潜伏的汉军溃兵和豪强勾结,不断挑拨,掀起动乱。
但邺城的政事堂早就预见了这种情况,很快就针对性的处理了这类问题。
既然这次清理是为了扫清队伍中的蠹虫,那很自然,能无恙的自然就是经得起考验的,而这些人就要大用。
于是,倒了一批乡里社,很快就又上来了一批。而原乡里社因为立场可靠,又被提拔到了更重要的位置。
这样一来,看似折腾却将泰山军在基层的统治给夯实了。
就这样,太阳照耀在滹沱河上,贫困了千年的黔首们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土地。
同时,他们也第一次对人生有了盼头。
……
实际上,就在河北各地进行分田和清理基层社员两件事的时候,邺城的张冲就正在和诸门下一起商议如何利用这段时间的农闲开始修建水利。
张冲比谁都清楚,只在存量上做分配,那不管怎么分,不管谁来分,都只是暂时的。
甚至以河北各地现在的田土来算,即便平均分配也不能让黔首们过上好日子。
为什么呢?
豪强和黔首们对土地吸纳人口的阈值是不一样的。
对于一个豪强,如果三百人可以耕作完,他就不会养三百零一人。因为在三百人以上,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负担。
但对于黔首来说,则不同。都是一家人,只要还能有一口吃的,就会一直养下去。
就好比明明二十亩田能供养一个人吃的舒舒服服,但同样二十亩田,却能让三个人饿不死。
这个时候,豪强会选择前者,黔首却会选择后者。因为前者追求的是享乐,后者只要求活着。
这种不同的心理预期,使得豪强们明明有大量的土地,却只供养着少部分人。
从这一点上,张冲就有铲除豪强们的现实理由。
但在打完豪强后,又遇到新的困境了。
那就是分完了地的黔首们,虽然拥有了土地,但可能还是不能养活自己,因为土地总量太少了。
从目前各郡案牍以及泰山军吏自己清丈的田亩数来看,幽、冀两州的田亩数应该在一千三百万亩左右,而清查出来的两州户口数呢?大概在一百一十万户,口六百多万人。
换言之,户均数量不过十二亩。这点数量的土地,即便是完全分下去,也不够一家所需。
泰山军在北方经营多年,非常知道北方的农业情况。
以北方的中等添田来算,亩产能有一石。但这得的一石是粟,而粟的出米率是在六成。而粟是一年一熟,也就是说北方一亩中等田,一年不过打出六斗米。
换上面那个数据,河北人即便是户户分得田地了,那一年也不过打出七十二斗米。
这点米即便一粒米不交给泰山军,也不够吃,更不用说留做来年的种粮了。
现在来看,即便只是按照人均四百斤的口粮量来说算,一户百姓一年也要吃二十石的口粮,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至少需要翻一倍。
从户均十二石到户均五十石,这个数据就是翻了四倍还多。
这个巨大的粮食缺口,使得张冲很难想象,以前的黔首们到底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另外一个想不到的是,幽冀两州竟然会有将近六百万人。而且随着破豪强,解放的隐匿人口的增加,这个数字还会变大。
再加上中原、青州、并州一带的流民的流入,往后人地矛盾会越来越大。
所以张冲当务之急就是解决这个粮食缺口问题。
张冲之前记得新时代的河北耕地面积能有九千万亩。换句话说,现在河北的耕地上限就是九千万亩。
而现在已经开发了大概一千七百万亩,而张冲如果没记错的话,宋时期河北路的耕地面积能达到二千七百万亩。
张冲相信在他大力发展铁制农具,以及不断从草原获得耕牛资源的帮助下,泰山军也能开垦出这么多的土地。
但这个数字还远远不够。
说到底,粟的产量太低了,它只不过是好养活所以才广种的。要让黔首们吃饱,还得是吃麦。
麦在北方可以做到一年两熟,这样的话直接亩产量就能翻一倍,再加上开垦田亩,就基本完成这个粮食缺口了。
但种麦不是那么好种的,它是需要水的。
所以要想完成上述的粮食缺口,就必须在河北两州兴修水利,而这也是泰山军的责任。
过往汉室也在河北修缮水道,但更多的是治理大河。后面即便修水利也多在京畿一带修,这是符合他们强干弱枝的政策的。
所以过往河北的水利都是当地的世家豪强们修建,就如博陵崔氏一样。但这种水利因为势力范围的问题,往往修的很短,也缺乏整体规划,往往导致浪费。
而现在,张冲则要担起这个责任,他要在河北大规模兴修水利,开垦良田。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