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的猛将,生死之间也不知道走过几次了,哪那么多生离死别的矫情。于是一个个和张冲一样,拿着个肘子就猛啃。
一个肘子两斤重,张冲一口气吃完,最后才满足的打了一个嗝。
然后就看着
这些人中有和他林中聚义的老弟兄,有以前的汉军,有曾是豪强子弟,有游侠豪杰,有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但他们都是随张冲浴血生死的老弟兄。
武夫嘛,吃饭就是快。
张冲吃完没一会,
“说来也怪,以前一介不名的时候,偶尔吃一顿肉就是最畅快的时候。后来吃肉多了,发现过去那种畅快就怎么也找不到了。但今儿,咱老典又吃的顶痛快。咱老典今天吃了这顿肉,非得多杀几个贼将不可。”
典韦说完,蔡确就拍着手附和道:
“对对对,俺今个也是同一个心思,就是要有酒就更好了。”
蔡确说完,于禁就瞪了他一眼,然后他转首对张冲道:
“王上,各部已经调度完毕。咱们什么时候打。末将担心,咱们要是再耽搁,怕又让这老贼跑了。”
张冲摇了摇头,他肯定道:
“卢植不会跑的。这一次,在这中人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就是我和他最后的决战。”
于禁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张冲又看了一遍帐内的众将,六十多人很多,但张冲却将每一张脸都看着仔细。原先被典韦和蔡确带动起来的氛围也渐渐压抑下来。
所有人都抿着嘴不说话,他们努力的和张冲对视着。这是王上成为王上后,他们第一次正视着王上。
王上一句话没有说,但他们却明白了所有。
时间很紧,但张冲依旧看完了所有人,将他们这一刻的面孔牢牢记在脑海里。
渐渐的,张冲的眼眶湿润了,他没有在弟兄们面前掩饰着自己的情感。因为对于很多人,这一次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张冲撇开眼角的一滴泪水,做了最后的部署:
“这一战,我们并不占优。敌军的坚韧也不是我们过往对手能比的。所以要想打赢这一仗,我们可能要付出很多,甚至是包括你我的性命。对,也可能包括我。如果这一战我和弟兄们战死了,那活着的弟兄就带兵去寻阿旦,如果阿旦不幸也战不力,那弟兄们就去找南面的老关。不要想着去扶持我那幼小的儿子,对我来说,我们弟兄们奋斗的理想比所谓的继承更重要。”
张冲的话第一次被打断,却是李大目红着眼睛,跪在地上咬牙切齿:
“王上,不要说这番话。我大目这条命就是王上改的,如果这一战真的要有牺牲。我李大目愿为张家先死,我没死之前,王上你一根毛都不会伤到。”
而那边于禁也平静的跪在地上,他磕了一个头,坚定道:
“王上,我之前曾在你面前发誓,说我于禁愿为张家世代赴汤蹈火。而现在我依然会这么说:‘王上,末将于禁愿为张家世代赴汤蹈火。’请下令吧。”
在场的军将们已经赤红着眼,他们嘶吼:
“请下令吧。”
张冲笑了,虽然眼角那滴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挂在了那里,但他真的是发心而笑。
他哈哈大笑:
“好,伱们护我,我张冲也护你们。就让我们弟兄们一起,战出个太平盛世。”
众将高呼:
“战出个太平盛世。”
帷幕外的横撞吏们也听到了这番怒吼,他们同样拔刀高吼:
“战出个太平盛世。”
这声音从中护军开始扩大,到了后军部,又到了镇戍军,声音越来越大。
一个人的声音可能很少,但十个人的声音就大了,一百个人的声音会更大。
但当万人、五万人、十万人皆齐呼一个口号的时候,这就是不是声音了,它是一种力量,一种改天换地的力量。
这一刻,以众生之名,借苍生之力,泰山军就要为千年以来的黔首们求得太平盛世。
骇然的口号,排山倒海传到坡上的汉军耳边,震得他们心神摇曳。好些个军将一个不稳,从马上摔下,鼻青脸肿外,还有几个摔断了脖子。
曾有一人在长坂坡据水断桥,喝退三军。但一人之力怎敌万人之心,这一刻中人亭上空的云层都被吼散了,落出了更多的阳光。
卢植的大纛已经前移到坡上,好让全军都看到,他卢植就在这里。
满怀自信的卢植本还从容的坐在大纛下。但等到他听到,卢植开始焦灼地捏着马鞭。
他喃喃道:
“难道汉室没给你们盛世吗?文景之治、孝武盛世、光武中兴。虽然现在是苦一点,但每苦个二十年,好日子不就来了吗?为何要这么着急?就不能再努力忍耐忍耐吗?”
卢植的呢喃越来越快,越来越想。他边上的长史种拂一把拉住卢植的手,稳道:
“卢帅,要决战了。”
这才将卢植唤回来,其人终于不再多想,就静静地等待。
时间很快到了卯时三刻。
和风旭日喻示着今天将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原先还湿泞的坡地也很快干燥起来。
张冲从幕帐中走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