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漫天的红霞也随之远逝,取而代之的是淮水两岸的士家与屯田客在各自屯点燃起的点点篝火。 从寿春城割肉置酒回来的苟泉,已经带着张立等扈从将麦饭蒸熟肉糜烹好,让军帐前空旷的草地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至于原先留在这里的辎车,早就被推到邸阁中暂时存放了。 “将军,是否现今用暮食?” 见夏侯惠走出来了,扈从苟泉便走过来,轻声的请示了声。 在诸多扈从中苟泉武艺不是最高的,年纪也不是最大的,但他粗通文墨且性情恭谦,又兼心思颇为缜密,故而被夏侯惠选为扈从之首。 日后,若是夏侯惠的部曲营凑齐了,他也将会是部曲督。 “嗯好,有劳了。” 夏侯惠含笑颔首。 招呼着曹纂一并取了陶碗去盛麦饭,舀上肉糜、豆羹与酱菜,便让苟泉等扈从将所有吃食都拿去分了。 曹纂还真没有这样用餐过。 倒不是嫌弃麦饭豆羹这种野人农夫之食,而是他没有试过端着个大陶碗坐在胡牀上,很不雅的持箸大口扒拉。 果然,军中就是粗鄙简陋啊~ 他心中如此感慨着,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吃得异常的慢。 合皮而磨的麦粒硌喉,实在太难下咽了。 而夏侯惠则是吃得很快。 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大碗麦饭吃完,起身去井边取水漱口了。 也让曹纂见了,当即起身端着没吃几口的暮食东张西望,打算寻个角落倒掉。 是的,早就习惯了膏粱的他不想吃了。 但很快,他又坐在了胡牀上。 “德思还是吃完了的好。” 夏侯惠是这样说的,眼中没有戏谑,“军中简陋,一日两餐,且数月不见荤腥。你若是想做到陛下所期积功转为安丰太守,便早日习惯士卒之餐罢。” 听罢的曹纂,略微愣了愣。 旋即,便以图囵吞枣的方式将所有麦饭都装进了肚子里。 待取水净口后,他便来到夏侯惠身侧,轻声发问道,“二年之内让我转迁为安丰太守,稚权可有把握否?” “边走边说。” 伸手往前虚引了下,夏侯惠带着他散步消食,“陛下有嘱,我自当尽心尽力而为。至于可否做到,取决于德思而非在我啊。” “取决于我?” 曹纂喃喃了声,略作沉吟后才说道,“稚权所指者,乃是今日稚权与士卒一并劳作乎?此事易也!昔大将军屯陈留之时,犹身自负土率将士劝种稻。我虽不堪,但也能效之。” “呵呵~” 夏侯惠轻笑了声,颔首称赞道,“德思性情笃粹,不欺白屋之士,自是能做到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只不过,令士卒归心不过是其一而已。德思能否愿遂,尚有三点。” 言罢,他也没有等曹纂发问,便又继续说道,“一者,乃士卒可否堪战的问题。想必德思也应知晓,士家与屯田客无有甲胄、体魄羸弱,不堪精锐之谓。如此,你我督领弱力之卒而临阵求战功,属实难矣!” 呃~ 曹纂无言以对。 这个问题他没有思虑过,而且这也不是他能改变的问题啊!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方才夏侯惠声称一切“取决于他”,说明早就有了改变的想法,只不过是需要他配合而已。 所以,他脸上也泛起了愠色,催声道,“此处无他人,稚权直爽些!莫要学庙堂公卿那般叙话做事都藏藏掖掖的,不类个男儿!” 你个溷人! 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不由,夏侯惠没好气的撇了一眼,也不再旁敲侧击了,径直将自己打算给士卒供应肉食的想法说了,然后建议道,“购置鸡鸭与羊豕的资财,我原本打算暂且挪用军资。但天子赏了财帛来,我便从中取一些,德思也分担一些罢。如此,你我日后也不会被他人弹劾。” “不过是资财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 曹纂听罢,大手一挥朗声说道,“我颇有家资,不管稚权出资多少,我皆可倍之。” 你颇有家资? 嗯,好的,我记住了。 闻言,夏侯惠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得很灿烂,“其二,乃是请德思遵从我调度。我非指督促士卒演武之时,而是在临阵之际,若无我将令,哪怕贼将之首唾手可得德思也不可戮之,德思可作到否?” 此问算是确定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