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3)

生厌的脸,攥着奏章的手气得发抖。

原来,裴淩早料到杨晋秉性,便事先叮嘱王徹先上呈无关奏折,诈他一诈,果然杨晋着了道,举动让皇帝生疑。

杨晋抬头失声唤道:“陛下……”

皇帝沉声道:“不必说了,王徹,把段氏案的奏章呈上来。”

王徹:“是。”

皇帝极快地扫过,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几人神色各异,皆不敢言语,殿中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片刻后,皇帝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此事,丞相如何想?”

皇帝不作表态,也并未直言奏折里写了什么,只问裴淩怎么看,显然,他笃定裴淩提前看过奏折。

段家案,本无人抱希望,就连昔日重用段纮的皇帝也不得已放弃皇后一族。

是裴淩临时命王徹提出来的。

到底是留个转圜余地,还是撕破脸,皆看用什么态度处理。

“证据确凿,自然依法办案,还无罪的人清白。”裴淩淡淡说着,顿了顿,含笑看向杨晋,“不过,臣觉得太傅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那死去的女子虽有信物证实身份,但信物可作假可偷窃,焉知不是被人冒用身份。太傅以为呢?”

他一会儿一个态度,杨晋原以为他今日是要同自己撕破脸了,如今又似有各退一步之意。

原先,他们未私下通气,但段纮一死,大家都该心照不宣各取所需,谁知这裴淩临时不知着了什么邪,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手,反将他自己摘得清白,锅全叫他们背了去。

竖子!

杨晋面色铁青,心中恼恨。

御前不可失态,杨晋强忍着怒火抬手拜道:“老臣……与丞相想法一致。那证人已死,而今死无对证,但便是疑罪,也该从无。”

皇帝闭了闭目,“吕之贺,你去走一趟,把皇后印玺送回长乐宫。”

……

裴淩与杨晋关系本就不好,自殿中出来后,也未曾多交谈一句,杨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俨然一副对他憎恶至极的模样。

裴淩眯眼盯着他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脾气。”

严詹道:“自陛下登位,杨晋虽荣登太傅之位,手里却没了实权。杨氏一族这几年势力渐弱,指着女儿做皇后给家族翻身,您坏了他的事,难免气恼。”

“我未杀他泄愤,已是手下留情。”

裴淩冷笑了声。

裴淩行走朝堂内外,甚少情绪外露,行事风格诡谲,令人捉摸不透。唯独他与太傅不睦之事,举朝皆知。

但其中原因,至今无人知晓。

因大将军段纮亡故,皇帝近日已将处理政事场所从北宫搬到了南宫[1],黄门令、中黄门冗从仆等宿卫省内,虎贲、羽林郎则持戟宿卫南宫外。

狄钺值守在白玉长阶下,看着尚书台众人在殿门进进出出,下发诏令,正百无聊赖,远远瞥见看到裴相出来,连忙打起精神上前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严詹笑道:“有丞相在,哪回还办不成事?”

“太好了。”狄钺松了口气道:“要是公主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

裴淩正在前头走,听到此句,脚步微顿。

严詹唯恐丞相不快,眼疾手快地拍了下狄钺后脑勺。

狄钺吃痛地捂住脑袋,“干什么?!”

严詹恨他是个傻子,“你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丞相是答应公主还段家清白,但那是为了留住公主、取得公主信任,无奈之下的举动,不代表丞相喜欢看公主满心满眼都是段家的样子,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淩已停下脚步,转身问狄钺:“她这几日怎么样?”

他有多日未见她了。

年底裴淩政事繁忙,抽不开身,只让狄钺代为去看南荛,务必哄她开心。

其实不必裴淩吩咐,狄钺也愿意陪公主消磨时间。

公主自打失忆后,便性情温柔、善解人意,每每猜到他要来,都会提前为他备好热茶,让他暖暖身子。

狄钺为了让她对陌生的洛阳城不那么排斥,常常同她分享外面有趣好玩的事。

“问仙居的美人与美酒堪称天下一绝!还有来客楼的酥饼特别好吃!如今洛水结冰,我前几日还从里面捞了好大几条鱼出来,炖了好大一锅鱼汤,可惜我兴冲冲地端给裴丞相,他却不吃,回头给你尝尝!”

每回狄钺说话,她都含笑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狄钺还在她跟前反复提丞相的好话,什么行事公允、体恤下属,还要强调一番丞相对亡妻用情至深,边说边观察公主的神色。

虽然她在听,但他却能感觉到……她对丞相的事并不感兴趣。

狄钺很是挫败。

眼下,被丞相问起,他也只是含糊道:“还好吧……公主每日都很安静。”

裴淩垂睫,目光落在狄钺衣摆的绣纹上。

“谁缝的?”

这个啊。狄钺伸手拨了拨衣摆,嘿嘿傻笑,“昨日不小心被树枝割破了,殿下帮我缝的。”

他话音刚落,裴淩的脸色便骤然冷了下来,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严詹在后头恨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