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动(2 / 2)

糕怎么那么冷啊。”

张月盈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倏地惊醒,打了个哈欠缓了缓,抬眸对上沈鸿影淡漠的目光,低头一看,慌忙收回手,悻悻道:“殿下,你.....醒了?”她努了努嘴,手足无措,仿佛林间受惊的小鹿。"圆善大师送来的那位谭大夫可真厉害,傅老太医都没办法,他一来,殿下您就药到病除了,您可要好好谢过人家。"张月盈眼珠一转,说起谭清淮来转移话题,掩饰尴尬。

沈鸿影看出她的目的,并不戳破:“我与清淮相交多年,不在京时,皆是蒙他看顾身体,谢自然会谢,不急于一时。”

“原来如此。"张月盈垂眸,心中却疑惑谭清淮为何不住王府,而是借住东山寺,直到沈鸿影中毒,才匆匆赶来。“说起来,我还要谢过王妃,多谢王妃这两日照顾。”沈鸿影言辞一转,落在了张月盈身上。张月盈摆摆手,道:“殿下言重,分内之职而已。殿下早先便给了我庄子银两做酬劳,收了别人的好处,当然要忠人之事,我自然要看顾好你。再说.....你是成亲当天就死了,甭管愿不愿意,我又要背上一条克夫的名声咯。”张月盈出生日即是母亡日,父亲早死,虽是尽忠殉职,早年间却也不乏私下有人说她克父克母的,沈鸿影这一倒,外头又有了类似的说法。

沈鸿影怔愣一瞬,未料到竟连累了她。“若如此,是我有福不堪受。”他道。张月盈的眸子轻轻一缩,抬起眼,打量沈鸿影片刻,说出的话却很煞风景:“我倒第一次听见有人自己咒自己没福气的。"

“那便谢过王妃吉言,我定活得长长久久。”张月盈顿时无语,鼓了鼓腮道:“殿下昏迷两日,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因何中毒吧。不过为着您的事儿,京城局势已然大变。”

沈鸿影苦涩一笑:“大概与我那两位皇兄有关吧,不然我一个闲散王爷在京城激不起什么风浪,果然是天家无兄弟。”

张月盈见他失落的模样,也觉他可怜的紧,便将京城这两日的变动讲予了他听。

“殿下还须长点儿心才是,被人把毒都喂到嘴边了都不知道,白白遭了这两日的罪不说。”"是我之过。"沈鸿影叹了一声,"只是二皇兄三皇兄亲自来敬酒,我不好拒绝,若是拒绝了,传了出去,经旁人的口舌一说......."

“此非殿下之过也。"张月盈忽然开口打断:“有过的是那些生出害人之心的人,而非未曾防备的苦主。有人穿行于市井,却被人无故打了一拳,难道还要怪那人生得羸弱看起来就好欺负?另外,殿下当然可以拒绝楚王和成王,你的身体本就不好,若是他们真顾及兄弟之情,难道还会计较一杯一酒不成?再进而言之,殿下你时时难道就为别人的口舌而活着吗?”

“有些酒,既然不想喝,就不喝。有些事,既然不想做,就不做。人生在世,纵使百年,不过须臾三万光阴,为何苦乐还要由他人呢?"

俄尔,四壁幽静,沈鸿影凝视着张月盈,眼神略空:“你便是如此吗?”

张月盈未觉有异,身子向前坐了几分,继续侃侃而谈:“嗯.....大部分时候做得到,但有时候也不行,都是因为有些人实在太气了。不过,为他们不开心,一点都不值得。我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可以,当场就让他们还回来。若是不行,亦可以徐徐图之,早晚要让对方尝尝恶果,再讨些好处回来,哄自己开心啊。总之,绝对不能随意将过错归于自身,憋在心里,没病都会有病。喜乐由己,爱恨由己,舒心顺意,便是最好不过的日子了。”沈鸿影微怔。

清矍的青年眸色幽深清澈,忽而探出手,修长的指尖微触少女飘忽的散碎发丝。

空气凝固。

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薄薄一层洒下,漏入窗棂,散落在张月盈身上,染出淡淡的光晕。

风乍起,撞醒了檐下护花铃。

叮叮当当,响彻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