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唐四公子。”
其中一个不必多说,自然是唐志平。今日,镇国公府请的男客不仅有京城的官宦勋爵子弟,还有些在国子监借读只待明年春闱的举人。他们很快便辨认出了另一人:“那不是白鹿书院来的卢盖吗?”“对,对,对,就是。”
事涉男客,便交由镇国公做主,他果断下了令,让人把门先关了,找了两个健妇和两个小厮进去将唐志平和卢盖收拾整齐。
然后,他拱手向众人致歉:“是府上招待不周,出了这等子事,令诸位受惊,薛某在此赔罪了。"众人忙道:"国公爷也是无妄之灾,您再怎么也管不到人喝了酒胡来弄出来的事情上。"镇国公夫人则是和丫鬟扶着已经快哭晕过去了的张月芳,看到方才那一幕的人,再看向张月芳,目光里皆多了不少同情。
摊上这么个夫君,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镇国公夫人柔声安慰着张月芳许久,她方稍微止住了哭声,声音哽咽:“我为他日夜操劳家务,尽心竭力,无不倾心相待。我.....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我,或是身有隐疾,力不从心,私下为他寻名医救治,没想到竟然是......张月芳话还没说完,人就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镇国公夫人被吓了一跳,赶忙喊道:“你们帮我将唐......不张三姑娘扶到我院中,再把府医叫来。”同在国公府内,任何消息就是想瞒也不可能瞒过外边这些姑娘,不一会儿,厢房里面的情景就传遍了。“两个.....男人?”所有人都止不住地惊讶。“我只在书里读到过以前南陈的文帝宠信过一个姓韩的将军,还想将他立为皇后。”
“不止呢,还有《战国策》里的龙阳君和魏王,不然龙阳之好这个词怎么来的?
"
"反正,咱们都是只听过没见过,今儿就遇上了,你说他们是怎么......"
贵女堆里可谓一下炸开了锅,议论声不断,嗡嗡的响在张月盈耳边。
她也没料到自己这位三姐夫在外面的相好不是女的,而是个男的,还是他在白鹿书院的同窗,这么算起来,他们在她三姐姐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准已经来往了两三年了。三姐姐应该是被恶心坏了,强忍着到今日放了一记大招,闹了这么大一出,叫唐志平彻底在京城身败名裂。何想蓉被惊得瞪大了双眸,偷偷跟张月盈咬耳朵:“果然奇中还有奇中奇,只是可惜你三姐姐.....张月盈道:"早发现总比晚发现好,错不在我三姐姐,此时调头回车,犹未为晚。”
何想蓉点头。
未过多久,来了穿着两个翠色半臂的大丫鬟,请张家姐妹往镇国公夫人住的绛雪轩去看望张月芳。绛雪轩内,张月盈她们围在床边,看镇国公府的府医为张月芳诊完脉,起身对镇国公夫人道:“夫人,这位夫人乃是骤然受了刺激,心虚紊乱,以致气血上涌,老夫开个方子,调理一段时日便无虞了。”
"谢过李府医。"镇国公夫人命贴身大丫鬟请府医到外间开药,轻轻坐在床边,握住张月芳的手,“月芳,你安心养着,万事有我呢,定然不会叫他好过。"张月芳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张月盈她们也和镇国公夫人一道阻拦,她只喃喃流泪道:“我要回家去。”“好,好。”镇国公夫人柔声宽慰,命人去套了马车,就要亲自送张月芳回长兴伯府。
张月盈姐妹几人紧跟着一路回去。上了马车,张月盈掀开车帘,朝外一看,马车两边站着两溜清一色深蓝布衣、手持木棒的仆妇,瞧这架势颇为不善。张月芳和镇国公夫人坐了前一辆马车,车门刚一合上,张月芳抹了抹脸上的泪,坐直了身子,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镇国公夫人瞧着她微红的眼眶,笑道:“你哭得那么真做甚?这个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我也不想,这不是没控制好量,帕子沾蒜水沾多了,想止也止不住。"张月芳又哭又笑,模样十分滑稽,"再说,我是笑话,有人便是更大的笑话。"镇国公夫人道:
“那天,是谁在我跟前哭了一场,连连说自己是个笑话的?"
"我这不都要讨回来了吗?"
端午那天,在画舫二层,张月芳收到红缨传来的消息,看着镇国公夫人,斩钉截铁说道:“绾娘,我们是打小在女塾结下的交情,你是明白我的,我是断不可能忍了这口气。他耽误了我几年好年华,将我当了傻子,推去受他们府上的气,我便定要叫他身败名裂。”镇国公夫人当时便道:“从小在女塾里,就是你护着我不被我那几个继母生的妹妹欺负。那年,我被她们故意扔在城外,也是你骑马带了人到了荒山野岭打着灯遍地找我。如今,也当我帮你一回了。”
于是,张月芳便与镇国公夫人定下了今日此计,将唐志平的隐秘彻底揭露人前。
“真回长兴伯府?”镇国公夫人又问。“那当然不,你不是说唐志平跟卢盖人清醒了就跑了吗?我这就去花山巷找他们算账去。”镇国公夫人当即拍手叫好:“人我已给你备下,我们这就去。"
说完,镇国公夫人敲了敲车壁,车队便拐了个弯,朝着花山巷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