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银簪(2 / 2)

在长兴伯手肘。于小娘喉间压力乍松,大量空气瞬间涌入,呛得她跪在地上连连咳嗽。晨风就站在她身后,制住了她的肩膀,再想有什么动作已然是不可能。

张月盈走近瞧了一眼张怀瑾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实际没有伤到要害之处,只是要在床上躺上大半个月了。她余光瞥向于小娘的方向,不知是否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在看这里。

张月盈唤了一声,守在外面的下人纷纷入内,七手八脚地就要将受伤的张怀瑾先带走治伤。

眼见复仇无望,于小娘对着长兴伯声嘶力竭:“我们全家都会在地下诅咒你!官名爵位全部成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菜市口被刽子手砍掉脑袋!生生世世受尽世人唾骂!”

言罢,她竟挣脱了晨风的束缚,硬生生朝旁边的墙壁上撞去,身子瞬时软绵绵地瘫倒下来,额角在白墙上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晨风探了于小娘的鼻息,摇了摇头。

没救了。

“够了。”在这里看了良久后,楚太夫人终于开口,“这又是一条人命。”

长兴伯霎时敛去厉色,满面惭愧:“劳烦母亲前来看了这么一桩丑事,没吓到盈丫头吧。”

长兴伯丝毫不怕她们将此事外传,都在一个府里,这人怎么死的,捅出去谁也跑不了谁。

“你也知道不光彩,哼——”楚太夫人颇有深意地盯了长兴伯一眼,呼出一口气后,让晨风将于小娘的尸身带了出去。

长兴伯十分满意继母的上道,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楚太夫人帮她扫尾,甚至亲自送她们祖孙出了覆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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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在水中,碎银般的光芒随波摇曳,映得塘水如镜。

途径池塘时,张月盈抬手,那盏白色的河灯轻轻落入池中,荡起圈圈涟漪。

斯人斯事,当随水而去。

大雨过后,夜风乍起,乌发轻拂耳畔,少女忽然附到楚太夫人耳旁:“祖母,于小娘她没死,对吧?”

楚太夫人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果然是长大了,什么都瞒不住你。”

张月盈细细分说:“叔父他们或许不清楚,看见血流满面的样子,又有晨风作证,就觉得人已经死了。但一个人真要撞墙撞死,定然头骨都要磕碎不可,场面之惨烈远非如今头上开了个口子,流了些血,人晕了过去可以比的。再说还有晨风姐姐,以她的本事,如果不是刻意放水的话,于小娘根本挣脱不了,更别提撞墙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祖母才不是那等助纣为虐之人,更不会真的受叔父的胁迫,定然另有安排。只要于小娘活着,叔父就算指认祖母为同伙,那也是不成立的。”

如此便掌握了主动权。

楚太夫人摸了摸少女的发顶,证实了她的猜测:“盈姐说得不错。我示意了晨风,让她提前去找过于小娘。虽没有她身世的切实的消息,一些事情始末猜测和关于她上任主家的底细,再加上晨风的冷脸,对她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今夜总总早有谋划。”

“全都是演戏?”张月盈瞳孔骤缩。她没料到祖母竟才是幕后主导,难怪覆榴阁里祖母始终镇定自若,连呼吸都不曾乱过一瞬。

真是老狐狸啊!

叔父自以为控制了整个伯府,实际上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楚太夫人轻轻颔首:“一半一半。于小娘是当真想试试能不能自己报仇,所以我故意透了消息给你叔父,诱他来了覆榴阁。于小娘也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眼看亲自动手无望,也能干净利落地假死以待来日。至于你二哥哥……”

张月盈面露羞赧,眼神闪烁:“是我的手笔。我故意对他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以为于小娘处境堪忧,忙中出错得到实证来着。本以为他会派心腹来,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还刚好撞上了。”

“已然算是不错了。”楚太夫人握住孙女纤细的手腕,继续道:“祖母今日再教你一回,若非要涉水而行,首要的便是有确保自己全身而退的本事。这便是执棋的眼界、布局还有谋划。更还需谨记莫要小瞧了你的对手,更不能低估了对手的下限。比如你叔父,他这次就是小瞧了女人。但你可不能小瞧了他,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从前许多事情里都少不了他的手笔。”

说着,楚太夫人神情有些古怪,眉峰凝起,眸光深邃,仿佛忆起了什么往事,并且还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