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郁卿头痛,扬手要去抢手笼,被谢临渊躲开。

她抓了几次都没抓到,气急败坏道:“我能对随便一个人伏低做小,但我就是偏不对你!这不是谁比谁地位高的问题!”

谢临渊恨恨盯着手笼:"那是什么问题。难道世上人还唯朕最低贱不成?"

郁卿被问得怔在原地,犹豫地看着他。

半响后,谢临渊亦僵在原地,眼中涌起惊涛骇浪,不敢置信。

郁卿迅速抽走他手中布料,抓起针线盒,扭头快步往屋外逃。出了这道门,就能看见其他人,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追上来。

然而谢临渊比她想象中的反应还快,立刻起身,伸手就拦下她的腰,捞到身前搂住。他俯首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有郁卿往后避,他就往前进。郁卿的腰在颤抖,再也不能往后弯了。她立刻侧过脸,又被他掰回来审视。

“你对我还有情对不对……”谢临渊颤声道。

“你无耻!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你有脸说出这种话!”郁卿怒斥,两手努力推开他的脸。

谢临渊笑得惶然:“我们还有一点可能,对不对!”

郁卿一巴掌拂开他:“我想静一会儿,你先走吧。”

谢临渊怕她一冷静,那点深埋灰下的余烬就彻底熄灭了。待他回来,迎接他的只有郁卿平淡的脸色,说她已经想开了,他们没必要在一起,他应该放手。

她一向很容易想开。

昨日于藏书阁见过她后,谢临渊其实隐隐松了口气,这世上唯他能带郁卿安然无恙地离开。郁卿除了和他走,别无选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郁卿在犹豫,随后又拒绝了他,她宁可和牧峙慢慢熬,也不愿意接受他带她走。可见有郁卿到底有多恨他。昨夜他想,就算他们再没可能,又如何?难道他就有其他选择,他能放她在牧府不管?

“朕能走去哪里?”谢临渊冷笑,“朕的皇后要和一个边关莽夫跑……”"

郁卿恼羞成怒:“你不要给一分颜色就开始得寸进尺!我什么时候是你的皇后了?!裴以菱才是!”

谢临渊的语速极快:“朕早就立你为后了!就在你嫁给醇廷速烧掉小院后的第二年,朕拿着你的牌位立的!你不信就来泰山顶上顺天兴国宗圣官亲眼来看!玉位牌贴金,书后无法更改,朕可从没把装氏

的名字刻上去!祭天大典上告慰先祖烧的都是朕和你的名字!"

郁卿瞪大眼:“那不是京都里的谣传吗?你还把我的牌位劈了丢进洛水里了?东市裁缝铺的白娘子说得一清二楚!你少混淆视听”

"那才是谣传!朕劈的是建宁王的牌位!"

郁卿捂住脸,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听到了什么宫闱秘事。

"你……怎么随便给别人配冥婚!"

谢临渊怒极反笑:“你早就配给朕了!”

郁卿觉得他已经疯了,所以在乱说话。但谢临渊虽然口无遮拦,语出犀利刺人,时常口是心非,却不会天马行空陈述事实。

"什么意思?!”郁卿惊疑不定,“何时的事?"谢临渊抿唇,冷笑一声,放开了她。

这副可疑模样正中郁卿怀疑的心,他每次想向她隐瞒什么,不就是这副模样吗?郁卿拽住他的袖子追问:“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谢临渊扯回袖子,看她一眼。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得知郁卿并没死后,他也鲜少想起。

当年他们初见时,有卿拿三贯钱签的契书,不是雇佣她照顾他,而是将她绑在一条船上的卖身妾契。他本来也没当回事,甚至从没在乎那是卖身契、妾契,还是乱七八糟的雇佣契。后来林渊更不在乎,郁卿就是他的,只是他的。他走到哪里,她都会一起,不需任何外物作证。

再后来谢临渊非常在乎,将那张契书从浩如烟海的陈年公文中翻找出来,为了说服自己,他依然拥有郁即。就文书在,她要和他葬在一起,纵隔生死,也难拆他们之间的姻缘。可郁卿又活了,还改嫁薛廷逸,亲自烧了小院。原来那把火没骗着建宁王,只有他被骗得日日发疯。这一切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谢临渊十分懊恼,早知薛廷逸是个女子,与郁卿没半点男女之情,他也不会失控将她掳进宫中。可做了就是做了,后悔无用,他最不屑悔恨。若等郁卿今后不慎发现此事,势必和他大闹一场,说他从一开始就骗她,他冷血没真心,后悔和他离开牧府,后悔和林渊在一起。那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谢临渊沉思片刻,还是主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