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于是只含蓄地说:“会影响……影响寿命吗?” “这也很复杂。这就要看,她心脏结构的缺陷位置和程度了。” “心脏结构的缺陷……”何崇文默默地重复着,可他似乎并不太甘心:“陈大夫,我问过她,她的家里没有人有过相似的症状啊!” 陈大夫看了看何崇文,又继续往前走,“哦,这就很难说了。除了遗传,很多因素也有可能会导致胎儿时期的心脏发育不全,比如母亲在怀孕期间的营养不良、吸烟、感染、过度劳累,又或者是外界的辐射、环境的污染、用药的不注意,甚至是持续高度的精神压抑等。很遗憾,在医学上,目前还没有完全弄明白。” 母亲在怀孕期间的营养不良,持续高度的精神压抑……这些话不由地让何崇文推想出九十年代的一个不幸的家庭,一段令人难过的经历。尽管他不愿把这些臆想出来的悲情强加在查小逸的身上,可她在几次面对家人时的反常迹象,不能不让何崇文加重了担心,担心她的病情,更担心她的家庭能否支持她足够的治疗。 “真的需要……做手术吗?”何崇文拦住了陈大夫的脚步,像个孩子一样地乞求:“她不想做手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她在这里检查的结果是动脉导管未闭,二尖瓣狭窄和主动脉瓣狭窄。一般常见的儿童先心病有一到两个缺陷,而她有三个。” 陈大夫看着眉头紧锁的何崇文,似乎是在想怎样才能把话说得没有那么严重。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决定诚实地告诉何崇文: “如果,她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我还可以说,也许不需要手术。可是,她已经来我这里两次了,她的症状已经很明显。这说明,她的心脏功能正在失去代偿。何老师,我猜您也是一位父亲,如果女儿的生命正在消逝,父亲会怎么做?” 如果查小逸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会怎么做……是啊,会怎么做呢?何崇文难过地望着窗外,他不想背叛答应小逸的承诺,哪怕那只是一个善意的安慰,可他更不想让她失去健康甚至生命。 “何老师,请您尽快联系她的家属吧。”陈大夫同情地拍了拍何崇文的臂肘,走远了。 “小逸……” 正趴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查小逸,听到了背后一声久别的呼唤。她转过头,惊喜交加:“妈?”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扮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妆容,穿衣风格也循着那个时候的时尚:瘦长修型的喇叭裤,浅色阔领的碎花灯笼袖衬衣,罩了件赭石色长款薄风衣,配一款细金色链的女士手包。然而,衬托着她清高冷艳的这一身,却全部都是淘自廉价的路边小店------这是一个曾经青春靓丽的洋气少女,后来有着两段不幸婚姻的女人为自己保留的倔强的尊严。 章颖茹简直不敢相信,一年半以前,当小逸欢欣雀跃地踏上离家的公共汽车时,她甚至都不敢转过身来告别;一年半以后,当她再次见到女儿的时候竟是在新埔医院的内科病房里,眼前的少女穿着松垮的蓝白色住院服,长发散在身后。 “小逸!” 章颖茹把手中提着的营养品放在地上,一下子把女儿抱进了怀里。 女儿长高了,却瘦了些,病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一时间,章颖茹的心中涌上一汩热泪,这是只有一个母亲才能理解的愧疚。 “妈,你好久没有抱过我了……”查小逸闭着眼睛,在母亲的耳边轻轻说。 母女重逢,气氛却像离别般伤感,章颖茹觉得是自己失态在先。她用手背蘸着眼泪离开了女儿的怀抱,小逸帮她找了一个圆凳坐下,她忙不急地从地上拿起一袋又一袋的礼品。 “这是燕麦早餐粥,妈妈特意从家那边买的,是你小时候喜欢喝的牌子;这是进口的热带水果糖,全是用真的水果做的;这盒是巧克力威化饼,你小时候要吃,妈妈总是不让你吃;还有这个,这是蛋白粉,网上说吃了能长肉,能让你的心脏长好……”章颖茹像是要把这些年亏欠的全都补偿给女儿,却说着说着,泪又涌了出来。 “妈……” 小逸想劝慰她什么,还没说出一个字,章颖茹便又抱在了小逸的肩头,哭得颤抖。 “妈,我挺好的,没有那么严重。”小逸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在她的印象里,母亲是个薄情的人,很少对别人流露出真情实感,怎么分别的这一年半里,竟变得有些让她不认识了? “你李爸本来也是要来的,后来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 哭了一会儿,章颖茹兀自擦了擦眼泪,红肿着眼圈说道。查小逸闻言放开了母亲的手,扭头看向窗外,牵起一边的嘴角:“他来干什么。忙?呵,他才不愿意看到我。” “怎么会?你生了这么大的病,他也很担心呀!”章颖茹无奈地看着站在窗前的女儿,都已经这样了,这对父女怎么还在闹呢?“他说他要出钱给你做手术,把你的病治好。” “他出钱?你求他的吧?”小逸严肃着脸,“我不用他的钱。” “傻孩子!你不用他的钱,那你用谁的钱?你阿婆?你阿婆哪有钱,你这个病,需要一大笔钱的。” “我可以打工挣钱,边上学边打零工。你让他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章颖茹在来之前预想过,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儿可能还在怨恨着家里人,但她没想到小逸会对自己的母亲也这样强硬,说出的话会这样冰冷!像所有不知如何管教子女的母亲一样,章颖茹也气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