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周四下午没有课。查小逸向何老师请了假,说有点事情要回家一趟,并保证晚上一定回校,不会耽误第二天的课,何老师这才嘱咐她说:“那你自己一个人路上小心,晚上别回来太晚!”批准了她可以离校半天。 小逸又往郎豕学长的宿舍打了电话,说下午的乐队排练有事先不参加了,但不耽误晚上游子酒吧的演出。郎豕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嗯”了一声。 一切安排妥当了,小逸才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到一家打着“郭元益”字号的小店包了些散装的软糕,提着,站到了264路车的站牌下。 假期的时候忙着排练,又跟着志协去了趟萦江,好久没回去看阿婆了,她一个人在家一切都好吗?她放心不下,要回去看一看阿婆;同时,也是为了心中的另一件要紧的事。 查小逸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纸袋子,阿婆的牙口不好,她给阿婆挑的都是店里最软的糕点,也不太甜,应该很适合阿婆的口味吧。阿婆这一辈子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在骨子里镌刻出了极致勤俭的性格,连稍有些名牌的糕点也不舍得买,嘴馋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在镇子上买一两块泛着油渍的劣质点心。 嘀!嘀!------ 一辆过路的黑色高档奔驰轿车鸣了两下喇叭,停在了巴士站台前。 后排的电动车窗降下来,倒映在其上的街景也随之被扫除了一半。一张熟悉的面孔探头出来,喜笑颜开地对着等车的这一群人说道:“小逸!你去哪?载你一程!” 查小逸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怎么又是柯佑楠? 这个柯佑楠,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在教室躲不开他,在食堂躲不开他,在图书馆躲不开他,现在都出了校门,在大街上依然躲不开他? 查小逸刚要断然地拒绝,轿车前排的车窗玻璃也降了下来,里面映出两张礼貌的笑脸。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女人正探着头,把慈祥的目光跃过坐在副驾的男人向她投过来:“你好!你就是查小逸呀?上来吧,阿姨送你过去。” 在陌生人面前,人总是会下意识地展现最佳的教养。查小逸的脸上也立刻显露了礼貌的笑容,甜声回应道:“哦,不用了阿姨,我等巴士就可以了。谢谢您!” “咳,等什么巴士,又慢,还没有座位。”柯佑楠已经从对侧的车门下来,绕过车尾,揽起小逸的手臂邀请她上车,还绅士地为她遮挡着低矮的门楣,“你去哪?让我妈开车送你。” “哎这……” 无论和柯佑楠之间有着怎样的误会与隔阂,总不应该当着他的家人面前表现出太过分的嫌弃,尤其是在人家好心提供帮助的场合。 只是稍有矜持,小逸说了句“谢谢”,顺从地坐上了柯家的汽车。 “姑娘,你拿了这么些东西,是要去哪里呀?”坐在副驾上的男人回着头,和声和气地问。而柯母善意的微笑此时也正从后视镜里反射过来。 “哦,我要去南屿镇。路比较远,要是不顺路,就把我放在方便的位置就好。” 查小逸一手扶着前排座椅,说话间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轻探,好似有些拘谨的样子。 “呵呵,没事的,就让我爸妈开车送你吧!他们本来也要去星子区那边办事的!” 柯佑楠看着查小逸的侧颜,柔顺的发帘从她的两颊垂下,头后弯出一条俏皮的马尾,精巧的长笛发饰不时闪耀着太阳光。现在,这个在不知不觉间俘获了自己的少年之心的女孩子,正如梦似幻地坐在了自家的车里。 查小逸听他这样说,便不好再继续推辞。她看了看柯佑楠那真挚地笑着的双眸,旋即移开了视线,蜷进了汽车的后座里。 柯佑楠的父亲在前面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鼓捣了一阵子,满意地低声说:“啊,在这!南屿镇。”那时,小逸好像从后视镜里看到柯母也浅浅地朝她笑了笑。 一尘不染的高级轿车,虽有白发但却衣装笔挺的父亲,佩戴着大气的项饰且笑容优雅的母亲……这些无不刺激着查小逸的神经,提醒她柯佑楠那晚对她的那场“高高在上”的训导来得不无道理;附中之于她的一切傲慢和不亲近,似乎都变得有些可以理解了。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差距,本地的和外来的,富有的和贫贱的------哎,人啊! “前面怎么走?” “哦!不用了不用了,前面就是小路了。阿姨,您就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 好快啊!坐巴士两个小时的路程,开车走高速公路只用了不到五十分钟。 “查小逸,你晚上几点回去?我们还来这里接你!” 柯佑楠又在探着头说了,这次,查小逸并没有急着拒绝。 南屿镇到新埔的巴士每天只有一班,早上出,下午归。她今天本还想着要回学校去,就不得不叫的士,而的士单程到新埔的费用是大约一百块钱。一百块钱------阿婆一周多的伙食。 “好吗?查小逸?”柯佑楠见小逸若有所思,又重复袒露了一遍自信的真诚。 “好……五点。” 查小逸终于说话了,她同意了!她接受了! 看着查小逸乖巧地站在路边回答,柯佑楠的心简直像那挂在天空中的太阳一样火热!此刻,他那满腔的热情化作了清澈的阳光,辐照了大地,娇艳了花朵,催熟了果实,映亮了小逸脸颊上那浅浅的一对儿小酒涡。 一路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巷往深处走去,查小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家,而是在一处三岔的巷口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通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