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 意大利,威尼斯。 北原和枫坐在船上,若有所思地翻阅着自己的旅行笔记。 耳畔小船的桨声轻盈地波动碧绿的水流, 搅碎了河面上倒映着的华美灯火与寥落月亮。 于是河面上便波光粼粼荡漾, 洒落了满目的星光, 恍如醉里梦中的一幅画。 “北原?”正在好奇地看着河道四周斑驳而古朴的房屋的安东尼抬起头,注意到了自己身边人的出神, “在看札记吗?” “是啊。” 北原和枫翻了翻笔记上面自己之前拍的照片,还有自己随手画的插画和一两句的感慨和吐槽,忍不住笑了笑:“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刚刚从德国离开吧。” “嗯嗯, 尼采先生还给我写了很好的故事!” 安东尼点了点头,眼睛在闪烁着波光的湖面的映衬下,好像也在流淌着水一样的光。 他的那篇关于玫瑰和荆棘鸟的故事总算是在尼采的手中有了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这个故事在经过瑞士的时候甚至还变得更加完善了一点。 如果说大多数人是在用自己最绮丽和绚烂的想象来铸造属于童话的世界,那么这个国家的本身, 它就是在诠释童话的模样。 轻快明亮的色彩,梦幻一样的阳光和洁白的雪山,像是蓝宝石一样深邃美丽的湖,精巧可爱的房子点缀在碧绿色的原野上,每一个角度都可以入画。 他们在阿尔卑斯雪山的山脚下遇见了一个美丽宁静的村庄,也看见了童话故事里的海蒂——也是在三次元写出了《小海蒂》这篇童话的那位作家斯比丽。 在阿尔卑斯雪山的山腰, 在郁郁葱葱的树林边, 她摇晃着手中清脆的羊铃, 在洁白的羊群里“咯咯”地笑着。声音比风中的铃铛更亮, 更像是一首美丽的歌。 她帮安东尼把这个短短的故事写成了一篇中等篇幅的小说, 然后把这个当做礼物, 依依不舍地和对方告了别。 “以后我也要把这本书出版, 然后在上面写上好多好多人的名字。” 安东尼眯起眼睛,歪头打量着闪着光辉的水面,很认真地一个一个数了起来:“尼采先生、斯比丽姐姐、北原,还有玫瑰小姐……” 这是大家一起写出来的,也是他想要送给大家的故事。 北原和枫弯了弯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已经走过了很多国家的旅行家合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丰富异常的手札,重新放回包中,然后笑着把伏在船边上的孩子一下子抱到怀里。 “那我很期待哦。” 他这么说道,把脸埋在对方的头发里,或许是灯光的原因,那对橘金色的眼睛中的情绪显得格外柔软:“想想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嗯!” 安东尼怀里紧紧地抱着玫瑰花,脸有点红红的,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四周基本上都是在写作上十分在行的人,就算是从来没有动过笔,但是也能第一次就写出很好的文章。 但他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眼睛明亮。 既然北原都这么说了,那么他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一起安静地看着威尼斯的夜景:那些伏在水中的星星,那些桨声灯影里流淌的光华,还有贡多拉上的船夫所唱的船歌。 带着舒缓而悠扬的旋律,音乐声就这样散落开来,顺着水流飘出一段很长的距离,接着很快就撞到了哪座桥上或者房屋的墙壁上,晕头昏脑地掉到了水里。 威尼斯的过道很窄,只要深入了这座弯弯绕绕的城市,不管是水道还是陆地,都有一种让人诧异的紧缩感。 在如此狭小的通道里面,四周的房屋便如同中世纪优雅高耸的古堡一样,几乎把整个天空都遮挡得干干净净。 也只有在贡多拉的小船上躺下来的时候,人们才能看到那静谧而温柔的夜空。 “天空真的好近啊。” 安东尼靠在北原和枫的怀里,抬头看着漆黑中闪耀着点点光芒的天空。 “感觉一伸手就可以够到了。” 北原和枫也跟着他一起抬起头。那里的天上也有着一条河,光辉熠熠地在漆黑的幕布里流淌着,每一滴晶莹的河水都是千百万光年外一颗闪耀的太阳。 “笨蛋,不用老是想这些星星有多近啦——因为它本来就在离你很近的地方。” 旅行家望着这条总能让人想到牛郎织女的河,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打趣似的说道:“近到你把手伸到水里,就能够真的够到它们了。” 虽然在文野世界里,这片天空似乎还保持着一开始就有的明亮和澄净,但是在别的地方的星星似乎总没有威尼斯的风味。 也许是水赋予了这些星星双倍的光,也赋予了这个地方星空双倍的温柔的吧。温柔到想要扑进每一个夜色下孤独的生灵的怀里。 随着摇橹的“欸乃”声逐渐放缓,贡多拉在码头缓缓地停靠了下来。 作为代替汽车的必要交通工具,船只也是大多数威尼斯人回到家时都需要乘坐的存在。 毕竟这些楼层离水是那么近,几乎连门口都要浸没在水光里。 门洞下缩着三四个醉酒的人,呼呼啦啦地胡乱唱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似乎发现这一大一小的旅行家看到了他们,他们唱得还更起劲了。 北原和枫多看了他们几眼,甚至感觉只要给他们一整套管弦乐器,对方说不定就能马上组成一个街头交响乐团,然后在水上绕着威尼斯唱上一整晚,马上出道。 ——当然,也有可能会被吵得一个晚上都没法睡觉的威尼斯居民打进水里。 旅行家被自己的想象逗得笑了一下,安东尼则有点好奇地看着,然后继续絮絮叨叨地和玫瑰花介绍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