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听见贾珺这样替她圆话又保了薛蟠面子,心中自是满意非常,虽说这里头也无外人,可话却不是这样说,毕竟谁愿意自家孩子在亲戚跟前出丑的?
另一边,贾珺话一说完便悄悄的朝薛宝钗眨了一下眼睛。
这一个眨眼直至数十年后每当她想起之时心内仍然有着当时少女的欢喜。
电到了,薛宝钗被电到了。
这一电叫她清楚的知道,原来珺兄弟并不会因为自家大哥的缘故看轻自已。
她可做自已,只做自已。
二人的“眉目传情”却被在旁边安安静静观察着贾珺的薛宝琴看在眼里。
姊妹二人常有书信往来,薛宝钗书中常念着这一位三爷,她多少已经看出来什么了,如今更是被自已看了个正着,心中已经料定这二人有猫腻。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她只会感到新鲜有趣,四山五岳天南海北的走,她对于这一现象的接纳能力自是比绝大多数人还要强,何况郎情妾意、长辈又是知而不责,这便更加无妨了,只要保持距离,不乱宣扬不外道,便都无妨。
两个时辰其实很长,但对于分别许多年的姊妹亲戚们来说却怎么也唠不够。
一个说着各地趣闻,一个说着神京种种、贾府的姊妹们如何如何好。
也谈论着周莹这一位女皇商的了得和王熙凤的果断和魄力。
当然,不免也谈到宝玉这一个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因衔玉而生闻名金陵的凤凰男。
“琴妹妹,你听我一句忠告。”宝钗略显郑重。
薛宝琴认真对待,“姐姐且说。”
宝钗道:“明日你去了贾府,其他倒都不必太过在意,老太太们必然是稀罕你的,我只说一件事,那宝玉想必你也听说过,别管外头说他是什么天地人杰,你只管远着他些。”
倒不是薛宝钗爱在背后说人坏话,薛宝琴到底是自已唯一的堂妹,那宝玉的性格到底太过古怪,凑得太近总没好事,如今事先提醒一下也是该的,免得薛宝琴招惹到他,惹得自已也不自在。
听她如此说,薛宝琴大感意外,问道:“这是为什么?我走遍大江南北也未曾见过这样一个衔玉而生之人,他必是有大造化的,来历也必定不凡,如此人物我虽不会刻意靠近,可也没理儿故意疏远,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宝钗听了也知道自已必须要说细些,便将先时林黛玉入府后宝玉摔玉、邢岫烟入府后宝玉摔玉、贾珺入府后宝玉摔玉、珺黛办生辰宴时摔玉的种种事迹全都一一道明来。这其中有她听说求证过的,也有她自已瞧见的,不掺半点东西,只是一五一十的陈述。
不待话说完,薛宝琴两个美丽的大眼睛早已睁得老大,那表情显得极是夸张。
不是她浮夸,是这个信息太过于夸张了。
衔玉而生之人怎么总摔玉?这不符合她心目中对宝玉的脑补形象。
翩翩公子人如玉,怎待是结了仇一样的摔玉?那玉也是遭了老罪了。
其实是惯坏了,养废了,只是宝钗不会去说这些话而已。
或许再过些年、或许出去几趟远门,这性子许就改了也亦未可知。
不过当下还是远着点好。
薛宝琴虽同宝玉素未谋面,但因宝钗的关切提醒,她的心内已有了提防,不然哪回莫名其妙的惹着人家,摔起那玉来面上必是不好看的。
新府有园子,同龄姊妹们都在那园子里,她也已经打算去了贾府后,若无必要就都待在园子里头,少在那府里晃悠。
“宝姐姐,我记下了。”
宝钗点头。
二人谈论声虽小,然贾珺也是一字不落的全听了个正着,他只是轻轻笑了笑,也不做什么评论。
对于宝玉这个二哥,贾珺没什么坏心思,向来都是他爱干啥就干啥,别在自已跟前发癫和添堵就行。
毕竟他也算是一个很讲规矩和讲道理的人,先前给他埋汰也都是被动反击,这主动去恶人的事情虽记不起来有没有做过,也不敢说没有做过,但也是极少极不寻常的。
一场富贵贾珺能给,要科举要从军也能安排,他就是要娶一百个老婆生一千个孩子都是可以的,前提是娶老婆养孩子的钱需得他自已出,还有就是:莫挨老子。
时间悄然流逝,两个时辰过去,抓了药回来后陪贾珺在客堂上聊了些话后又去守着他父亲的薛蝌去而复返,说是醒了!
众人听说,忙一个个起身快步过去。
来到正房处,才一进去便见得那薛世伯起了半截身子靠坐在床上,一个丫鬟正伺候他喝水。
不是很精神,但比先前那可精神太多了。
薛夫人上前扶着,双眼早就布满泪水,“老爷可算是醒了!”
薛家二老爷轻轻拍了拍薛夫人手背,以做慰藉,接着他道:“我这是怎么了?可是回光返照?”
身子比先还利索舒坦了数倍,令他感到一阵不真实。
薛夫人听了此话先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扭头朝贾珺看去,只见贾珺朝他笑着点了下头,她这心才安了下来,便道:“老爷不是回光返照,是贾府的珺侄儿治好了你!”
薛二老爷当即愣住,接着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