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光闪烁的宫门之前,广场上早已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犹如一片压抑的乌云。
随后,便开始了对魏忠贤的罪状宣读:阉党乱政、蒙蔽圣听、外通敌国、陷害忠良。
难道他们在天子近侍中,竟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替罪之羊,非得将我这把老骨头也拖出来示众吗?
魏忠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或许当年那些义子门生在面临生死之际,也是同样的心境吧。
死就死吧,只望天子没事,他把头一扬,静待等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那冰冷的屠刀却迟迟未曾落下。
随后,一些稚嫩的年轻人,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拽到众人眼前,据说他们就是此次叛乱的幕后黑手——一群来自武学斋和京城太学的学子。
他们的双眼被剜去,舌头被割,浑身血肉模糊,头发凌乱地披散在满是污垢的脸上,即便是头颅落地的瞬间,也只是像断了线的木偶,多抽搐几下,让鲜血四溅得更为肆虐。
随着这些血淋淋的头颅越堆越高,魏忠贤那原本混沌的思绪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依稀记得,在皇城之时,曾见过这些青年才俊,因宫中侍卫力量薄弱,他们作为武学的佼佼者被临时征召。
站在天子面前时,他们满脸都是虔诚与感激,给他这位宫中老资格留下了些许印象。
魏忠贤忽然发出阵阵干涩的笑声,仿佛一切都已经明了:“原来如此,我这一死,倒是死得其所啊!”
然而,当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那片被夜色吞噬的宫城,那个被困于深宫之中的孤独身影,他不禁喃喃自语:“陛下啊陛下,您又需多久,才能从这牢笼中解脱呢?”
张锐跟随着那群武士,走了半日功夫,来到一处营地。
这处营地位于在驿道旁的荒野中,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
被截断的树枝胡乱地绑成排,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勉强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圈子。
这营地的构造极为粗糙,营中人数也不多,一眼望去,不过寥寥数百。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毫无统一可言,多数人连件像样的铠甲都没有,只是多裹了几层衣物,显得身形臃肿。
随着后续人员的陆续加入,人数虽有所增长,但营地的混乱程度也随之加剧。
选拔的方式极其原始,就是挖出一条浅沟,只要能一跃而过,或是能双手抱起一块石头,便算是通过了考验。
在这个过程中,不少明显年龄偏小、身体瘦弱,或是心怀侥幸之人,都被毫不留情地剔除出局。
他们的哀求与哭泣,只能换来一顿拳打脚踢,随后像死尸一般被扔到路边。
剩下的人则被授予一根长短不一、顶端削尖的木棍,耳边充斥着“建功立业、荣华富贵在望”的空洞承诺,就这样成为了这支军队的一员。
作为他们之中武力最强者,张锐负责起了分发食物的重任。
几筐冷冰冰的食物摆在他的面前,张锐按照人数一一进行分配。
这次分发下来的,不再是那些奇形怪状、难以辨认的黑乎乎块状物,而是勉强能辨认出是面食模样的灰褐色粑粑。
总算是有点食物的样子了,还有一碗用野菜和少许米粒煮成的稀粥,连个正经的碗都没有,只能用手捧着,或者用破布、树叶之类的接。
时不时有人被烫得直吸气,却仍紧紧抓着不放手。
张锐也连忙抢过一块形状还算规整的粑粑,狠狠咬了一口,却忍不住皱了皱眉,里面掺杂了太多的粗粮壳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在嘴里嚼起来沙沙作响,就像是在咬一块粗糙的砂布,让人食欲全无。
似乎是看到张锐嫌弃的表情,立刻有人注意到了他。
“小兔崽子,找死呢!”
在一旁监督的一个头戴旧布帽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往张锐身上抽。
“你还敢嫌弃……”
突然,一只粗壮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是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的男子,看起来颇有威严,那名原本气势汹汹的布帽汉子,连话都没敢说就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
“你这小子,牙口不错啊……”
他斜着眼打量了张锐一番,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想吃细粮吗?那就跟我来”
张锐跟在这名壮汉身后,见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锁子甲,虽然多处已经断裂,但仍能看出曾经的坚固。
身上披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大衣,只有脚下的那双靴子还算完好,只是靴面上那些斑驳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他手中的刀鞘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身上背着的弓臂也被布条紧紧缠绕。
这个营地虽然拥挤不堪,但面积有限,一眼就能望穿。
张锐跟着壮汉绕过几座破败的帐篷,推开一群围在火堆旁的士兵,没走多远就听到了争吵声。
“我们这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粮食都紧着呢,有本事自己去抢啊!”
话音未落,一个不明物体嗖的一声从张锐耳边飞过,落在地上,随后一个身影如同猎豹一般迅速扑了上去,将其捡起,身后传来一阵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