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圣明。”孙传庭说道:“两家田地遍布南直隶,当百姓见为殿下种地有如此多好处,必然蜂拥效仿,如此,剩下的士绅豪强不从也得从。”
“也要看田地够不够多。”史可法说道:“若是不能安置无地百姓,依旧无法令士绅豪强屈服。”
这两个人确实是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不然不会如此直接,真要传出去,分分钟被开除“士籍”。
忠臣就是如此了,一切以国家为先。
太子首辅达成一致,怎么操作就是孙传庭的事。
朱慈烺说道:“本宫请二位先生来,另有一事商议。”
本来只请了孙传庭,史可法是来蹭的,毕竟主管司法嘛,怕太子大开杀戒,即便如此,太子还是把史可法的面子补上了。
太子还是很看重史可法的。
史可法感受到太子的好意,道:“臣请殿下明示。”
朱慈烺说道:“本宫不想让徐达坟墓被掘。”
徐文爵犯下如此大罪,祖宗都要被追夺封号谥号什么的,也就是说超规格得陵墓要扒掉。
徐达功绩不容抹灭,太子确实不想搞他。
只要圣旨特赦就行,不会有人反对,那为什么要商量呢?
没让孙史二人猜测,朱慈烺说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本宫欲以此为依据,赦五代之前之先祖。”
“殿下意行推恩令?”孙传庭问道。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既然子孙不应该连累先祖,先祖的恩泽也不应该惠及五世之后。
那么问题来了,朝臣不同意赦免徐达,就要驳回,怎么办?
很可能发生的。
毕竟自己的尸骨被扬掉的概率很小,而子孙的世代富贵是一定要保证的。
史可法不说话。
他家是世袭的百户,当不了官归家依旧有好日子过。
他自己倒是不在乎一个百户,但是他代表不了所有世职者。
“外封者推恩,留守者世袭降等。”朱慈烺说道:“先生研究过世界大势,当知世界之广阔,仅凭朝廷是无力全部占据开发的。
将功臣外放,皆实封,行推恩,降至男爵时嫡长继承,绝嗣则除。各封国皆按体量向中枢纳贡,凡拖欠者,除国。
世职者同样如此,由都督都指挥使至镇抚而至。
不愿外封者,袭爵者降一级,爵尽而除,不论亲王还是功勋,概莫能外。”
大明没有子男,可以增加。
男爵的封地大概也就一个村子,镇抚从六品,五十来户,半个村子的地盘。
这样的封地再多,哪怕联合起来也不足以对抗中枢,而且还要给中枢纳税。
“此策顾及子孙,甚好,唯一可虑者,国主残暴害民,当加惩罚。”史可法说道。
能一直传下去,确实是世代富贵,绝嗣除国是应该的,任何人没法反对。
比如史可法家世袭的百户,选择外封的话,有几个儿子就出几个镇抚,留在国内就一个嫡长子继承镇抚,到孙子就是平民。
显然,所有人都会选择外封,不论是从子孙继承还是从作威作福考虑。
“殿下打算何时推行此事?”孙传庭问道。
“十年。”朱慈烺说道:“本宫估计差不多已经灭了建虏,诸位先生亦已至期,本宫希望诸位先生以身作则。”
要给文官加爵。
大明朝文官封爵得可没几个。
孙传庭拜道:“殿下隆恩无以复加,臣任满之时,定然将此事办妥当。”
“未必要到任满。”史可法说道:“军机处中多老将,若有机会,可立刻外封,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
“确实如此,首辅抽空与诸卿谈谈。”朱慈烺说道。
太子去谈,有命令的意味,孙传庭谈,有意见可以提,不妥当的再改。
就在君臣三人达成一致时,信部尚书王铎觐见。
“臣告退。”孙史二人识趣地起身。
“二位先生听听何事。”朱慈烺留下两人,召见王铎。
私下里见面,赐座。
王铎谢恩后,从袖子里抽出奏疏,道:“殿下,监察部巡查御史陈相才弹劾内阁辅臣朱大典亲族跋扈,鱼肉乡里。”
孙传庭脸色一变,道:“殿下,此事当彻查,若属实,则秉公执法,若构陷,则严惩。”
朱慈烺想了片刻,道:“召朱大典。”
“召”,直呼其名,说明太子对此事很上火。
也难怪,刚把他选进内阁就出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不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