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和黄家迟早要离开大营子沟,得买些人替代他们干活儿。
周诚想买些二三十岁的男女,既然没有就买几个年纪大点的少年,小姑娘也可以挑两三个。
专门照顾妞妞起居,陪她玩耍。
周诚仔细打量後人选定了下来。
五男三女,个个面黄肌瘦,挑的小夥子五官端正,小姑娘还算秀气。
他家妞妞跟他一样,都是颜控,伺候她的人当然不能太丑。
人品秉性如何不可能几眼就能看出来,先带回去,合适就留下来,不行再说。
挑的男孩全都是五两一个,女孩儿三两。
买头耕牛近百两银子,一个人才三五两银子,人命贱如斯,周诚着实不想跟人牙子讨价还价。
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生意,做生意哪有不讲价。
省下些银子给这些孩子买两身衣服也是好的。
更何况,现在是灾荒年,严重的地方用几斤粮食就能换个人。
做好心理建设,周诚开口:“价钱没商量?”
人牙子撮了撮牙花子笑说:“公子,价钱已是最低,在两年前这几个丫头少说能卖到五两银子一个。”
“男子三两,姑娘二两,二十一两,行我就买,不行就算了。”
三十四两直接砍到二十一两,人牙子额角跳了跳。
这个价格自然能卖,只是挣不了几个钱。
不卖的话还得浪费粮食,不给吃饿的蔫巴巴的就更别想卖出去。
“公子,小本生意,这个价我是真亏,这样,您加点我让点,二十八两银子。”
“二十两。”
人牙子:“......”
没见过这种讨价还价的。
周诚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抬脚作势要走。
“成成成,二十一两就二十一两。”
“二十。”
人牙子磨了磨后槽牙。
这时一个乾瘦的少年跪在周诚面前:“公子,求您买下我吧,我能干活,让我做什麽都行。”
十岁左右的少年,破烂的衣裳捉襟见肘,身上新旧伤痕交错。
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应该是病了。
如果不买下他,这孩子能不能活下去不好说。
明知这世上可怜人太多,自己能力太小没办法见一个帮一个,周诚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最终周诚以二十一两银子买了九个衣衫褴褛的少男少女。
签的都是死契,相当於生是他周诚的人死是他周诚的鬼。
“给你们吃。”
隋玉瞻带了几袋炒蝗虫出来,他不小气,笑呵呵的分给新来的小夥伴。
说着还示范的捏了两只放嘴里:“好吃。”
这些孩子几乎没有吃过饱饭,在牙行每日吃的食物只够吊着命,一个个走路都费劲。
见状也都吃了起来。
周诚给每人一个高粱馒头,顺道也给隋玉瞻一个。
“吃吧。”
九人的眼睛瞬间亮了,喉咙里不停的咽着口水。
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年景好的时候也吃不上这麽好的馒头。
“多谢主子。”
规规矩矩道谢后才接过馒头,吃了蝗虫腹中有了食物没那麽饿,捧着馒头珍惜的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周诚把一个水囊递给他们。
“日後我让你们做什麽就做什麽,可保你们一日三餐,我从不亏待对我忠心的人。一旦有了二心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
该敲打还是得敲打。
“是。”
九个孩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周诚,虽然他们不太信主子能让他们一日吃三餐,但不可否认,这一刻他们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人活着最怕就是没有希望,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日子比身体上的苦更折磨人。
等他们都吃好周诚让人坐到车厢里。
“主子我们走路就行。”
少年们都不敢上车。
在牙行几日有人教他们为奴为仆的本分。
主子说话温和,给他们吃食,遇到好主子是他们的福分,可不敢逾越。
“路远,你们两日也未必能走到,上来吧,把你们送回去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周诚实在做不到自己舒舒服服坐着马车,让一群孩子在後面跑。
“是。”
少年们战战兢兢,隋玉瞻直接将人推上去,然後自己爬上去坐在周诚边上。
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周诚,我困了。”
周诚摸摸他的狗头:“去里面睡,到了我叫你。”
能出来溜达隋玉瞻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处处缺水,酒楼客栈都开不下去,昨夜只能在外露宿。
宿在野外,马车被偷都是小事,就怕遇到丧心病狂的人杀人。
怕被偷袭,一整夜周诚半梦半醒。
隋玉瞻是压根儿没合眼,周诚每次醒来见他睁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
告诉他,他不困,让他好好睡。
有时候周诚感觉隋玉瞻也不全然傻了,只是看他懵懵懂懂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多想了。